時鳶這才從思緒中抽離,目光重新聚焦在岱欽的臉上。
岱欽見狀,隨即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讓她半靠在床頭,輕聲細語道:“藥已煎好,溫度正好,先服下吧,可好?”
時鳶微微點頭,接過岱欽遞來的藥碗,苦澀的藥汁滑過喉嚨,待藥碗見底,她才徹底從夢境的餘韻中走出,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頭可還疼?”岱欽關切地問道,目光中滿是憂慮。
時鳶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道:“好多了。”
岱欽聞言,心中稍安,卻也注意到了時鳶醒來後的神色略顯古怪,不由得心生疑慮,試探性地問道:“鳶鳶,可是又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時鳶心中五味雜陳,夢中的岱欽,與眼前的他截然不同,尤其是回想起夢中那份對他莫名的懼怕,更是讓她心緒難安。
讓她不禁蹙眉,滿心疑惑。
為何在夢裡,會對他心生懼怕?
她輕輕搖了搖頭,強壓下心中的疑惑與不安,以輕柔的嗓音緩緩言道:“沒有呢,只是方才從夢中醒來,有些恍惚,尚未回神罷了。”
言罷,她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試圖掩飾心中的波瀾。
她深知,此刻向岱欽詢問,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畢竟夢境之事,虛無縹緲,難以捉摸。
岱欽渾然未知時鳶心中那番紛擾思緒,聞其言,不由自主地執起她柔荑,依戀地在臉頰上輕輕摩挲,目光中滿溢著愛憐。
沉吟片刻,他緩緩俯身,以蜻蜓點水之勢,輕啄於她嬌豔欲滴的唇瓣之上,隨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大手溫柔地拍打著她的背脊,語聲低沉:“鳶鳶,餓不餓?”
時鳶恰好於此刻側首凝望於他,不期然間,撞入了他那雙深邃如淵、情意綿綿的眼眸之中,只覺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此時此刻,時鳶心中暗自慶幸,慶幸自己未曾將那份無端猜疑脫口而出。
夫君待她如此情深意重,即便她因故失憶,忘卻了往昔種種,他亦未曾對她有絲毫的不耐與冷淡。
她怎可因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便去懷疑他對自己的一片赤誠之心呢?
念及夫君的種種好處,時鳶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以唇瓣輕觸他的臉頰,聲音細若蚊蚋,卻滿含柔情:“夫君,我不餓。”
感受到她的親近,岱欽嘴角微微上翹,眼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兩人膩在一處,細語綿綿,過了好一會,岱欽瞧著夜色漸濃,便哄著時鳶睡下了。
岱欽發現時鳶有個習慣,那就是她一旦做夢後,再入睡,就會變得無比黏人。
此時她窩在他懷裡,雙手緊摟他的脖頸,將整個身子都貼在他身上,將他纏的快喘不過氣來,偏她還不自知,睡得格外香甜。
岱欽無奈,溫香軟玉在懷,卻也捨不得將她推開,只盼著天明快來,好讓他能稍稍鬆口氣。
相比於時鳶與岱欽在草原上的歲月靜好,此時還在路上日夜兼程的敖登,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艱難與困苦。
此刻,敖登正孤身一人,在一條蜿蜒曲折、崎嶇難行的小徑上艱難跋涉。
夜色如墨,星辰隱匿,只餘一輪殘月高懸天際,灑下淡淡銀輝,將敖登那疲憊而狼狽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更顯孤寂。
他的馬,早已在他不捨晝夜、馬不停蹄的奔逃中,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倒在了這茫茫土地之上,成為了他逃出生天卻又失去依靠的見證。
敖登只能依靠自己的雙腳,踏過荊棘,越過溝壑,每一步都似重若千斤。
更添悲涼的是,他身上的傷口,在夜色的掩護下,隱隱作痛,如同無數細小的火苗,在不斷地灼燒著他的心神。
回想起那日從岱欽部落中逃出的情景,敖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