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小姐回門那日後,梅姑姑恢復例行晚訓,等春夏秋冬和於賀元兄弟退下後,單獨將花顏留下。
“咱們小姐入了王府便是貞側妃,你與夢竹几個須警醒些,在人前萬不可稱呼錯了,顯得咱們唐府出來的人沒規矩。”
梅姑姑說完,花顏垂首應是。
“你一向是個有分寸的,素日裡也是你最常在側妃身邊服侍。夫人和老太太既對你信任有加,日後我便待在雲意殿替側妃打點上下,等閒不會再幹涉側妃與王爺之事。”
花顏驚愕片刻,旋即回過神來,該是夫人單獨對梅姑姑交代過,她溫言道:
“梅姑姑穩重周全,處事練達,奴婢在您身邊受益匪淺,雲意殿且需要您掌舵呢。”
梅姑姑心中頓覺熨貼,輕撫花顏的肩膀,言道:
“且放寬心,夫人並未責備於我,只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確實沒什麼好教你們的了,不過王妃身邊的桂嬤嬤不是好相與的,往後若有難以決斷之事,再來尋我便是。”
花顏聞言,只得輕輕點頭,只是心中非但沒有放鬆,反而覺得壓力陡然增大。
暖閣內的綠菊,從極盛到衰敗也不過短短月餘。
大婚那兩日,花顏的勸慰到底是起了作用的,加上側妃每逢去如意殿請安,便也看出王爺對她和王妃花的心思並無不同,心裡不是沒有失落過。
因此便歇了幾分熱切。
總歸婚後的日子還短,如浣雲和舅舅般一見鍾情的橋段,自不會出現在利益聯姻的兩個人中間。
晉王心思又深沉,花顏每每囑咐側妃萬不可主動提起後宅以外的話題。
有些人和事,只能由位高者主動提及,否則便有僭越之嫌。
其間晉王來過雲意殿幾次,每逢晉王至雲意殿,側妃皆親手烹茶,二人或撫琴對弈,或揮毫潑墨,或談古論今。
側妃自幼浸染書香,言行舉止無不透著雅緻,與出身將門的王妃迥異,每每令晉王眼中疲憊之色稍減。
不過在旁人看來,二人獨處時,相敬如賓的味道太過濃厚,晉王晚間又少有留宿,梅姑姑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化作嘆息深埋心底。
夢竹見此,眼中亦有憂慮,私下與花顏聊起,花顏道:
“聽聞太子的身子衰敗的厲害,前朝最近不太安穩,裕王、恆王包括咱們王爺各有心思,王爺近日鮮少來後宅,除了初一十五這兩日外也並未在如意殿留宿。
王爺每逢來咱們這,與側妃彈琴對弈,意在放鬆心緒。若做的太多說的太多,反而適得其反。”
若晉王留宿,側妃獲得的寵愛太多,那才叫人擔心。
如意殿每日都盯著,桂嬤嬤也不是沒有藉著旁的由頭來雲意殿,三回裡總有一回是故意挑晉王來的時候。
但也不能顯得太過自持,花顏稟報過側妃後,遂吩咐冬瓜,每隔一日,晌午後做兩杯溫溫的乳茶,交由小元子送到存心殿。又吩咐小元子親手交到景明手上,送完即回。
如此一來,晉王雖沒進後殿,總也會送些稀罕的吃食或者字帖等物到雲意殿。
這些日子二小姐逐漸適應了側妃的身份,在王府的日子終究與在閨閣時不同。往昔晨起梳妝後,照例需前往給夫人與老太太請安,唯在王府中換成了王妃罷了。
除卻貞側妃外,王府中尚有兩位侍妾。
花顏和夢竹每日清早隨侍前往如意殿,多數時候王妃與側妃、侍妾說的也都是些口不對心的話,偶有機鋒,貞側妃也能應付自如。
說起來晉王府的兩位侍妾,她們都是蕙妃娘娘宮裡的宮女出身。
一個姓吳一個姓餘。
吳侍妾生的嬌豔,擅舞。性子開朗,常在請安時說些逗趣兒的話。可惜王妃不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