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存了死心,這藥不喝也罷。”
應春見她毫無動靜,便將藥碗放在一旁地上,自顧自地熄滅了爐子。
孟姝輕抿著乾澀的雙唇,嗓音嘶啞地開口:“不知姐姐可否告知,春丫和福子姐姐現今如何?”
“你竟還有閒心掛念別人,她們已被媽媽帶走了。你燒得厲害,連著說了兩日胡話。”應春端起陶罐子,再轉身時,孟姝看到她臉上有一道淺顯的疤痕。
應春並未在意孟姝的反應,推門徑直離開了柴房。
孟姝苦笑一聲,本以為能在唐府安安穩穩做個丫鬟,沒想到短短三日便落得如此境地。
她強撐著身子靠著牆邊坐起來,好在包裹就在身邊,匕首合鞘藏在了小腿上,想來春風樓的人並未搜身,孟姝稍感安心。
藥碗就在旁邊,她端起喝了一口,便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閉上眼,腦海中盡是招弟臨死前的血泊和攤開的雙手。
如此又過兩日,便是端午。
一大清早,孟姝便聽到屋外傳來喧鬧之聲。與以往不同,春風樓的熱鬧通常在晌午之後,媽媽們會將樓裡的姑娘集中在後院訓話,如同牙行所開的訓導會一般。孟姝躺在柴房,也曾隱約聽到過。
應春依舊端來了米粥和一碟鹹菜,手中還拿著艾草菖蒲,進門時順手便掛在了門梁邊上。
後院各處皆有人灑掃,應春沒有關門,孟姝正好看到春丫穿著粗布衣裳在掃院子,對方也看到了她。此時,春丫一臉蒼白,猶如行屍走肉。
放下早食,應春一貫沒什麼表情,緩緩開口:“如今你已大好,明兒起媽媽就會派人過來。今天端午,待午時你不妨去門外曬曬太陽去病氣。”
孟姝應了一聲,這兩日多蒙她照顧,心中自是有幾分感激。只是應春沉默寡言,孟姝嘗試與她攀談,對方卻反應冷淡,更別提幫忙傳遞訊息到外面了。
用罷飯,她首次踏出柴房,本想與春丫聊聊天,卻發現她已不在院中。
這座春風樓規模頗大,柴房往外是牲口棚和拴馬車的地方,角門處有一個年老的婆子看守,孟姝還未走近,對方就一臉陰翳的掃了過來。
孟姝自然不敢去觸黴頭,走開了五六十步見到一排後罩房,房門上也都掛著艾草菖蒲,西北角院兒傳來陣陣嬉笑聲,孟姝聞到混合了艾草和糯米的清香。
“新來的?你過來。”
角院門口走出一位身著淺青色春衫的姑娘,見了孟姝便招手讓她過去。
孟姝走至近前,裡面的嬉笑聲愈發響亮。
“喲,好個俊俏的小姑娘,怪不得魏媽媽這幾日笑得合不攏嘴,我這會兒抽不開身,你去前頭庫房裡找卞婆子,多拿些粽葉和稻草繩兒來。”
不待孟姝回話,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採兒姐姐,她是和我一道兒來的,我帶她去吧。”
孟姝抬頭,是福子。
那位叫採兒的應了聲,說了句快去快回。
福子也身著一件同樣的春衫,臉色瞧著還好,她拉了孟姝一把,帶她往前走去。
“福子姐姐,咱們”孟姝遲疑開口,
“想傳話出去暫且別想了,角門外面還是春風樓的外圍,那邊是一座園子,咱們現在去的庫房雖說是在前院,但離外面也還遠著。”
福子憐惜的摸了摸孟姝的腦袋。“你還小,說不準還能有出去另尋去處的一天,我和春丫她得罪了魏媽媽,被罰在後院做粗活兒,往後你就能看見。”
孟姝恍惚的跟在後面,視線有些模糊。
一路上福子說了許多,今兒臨安有龍舟比賽,臨安城裡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頭百姓都一股腦兒擠到昌化溪邊看熱鬧,春風樓裡許多姑娘都隨魏媽媽應酬去了。
又說孟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