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詫異,僕婦們搜遍全身也沒找到匕首,明明她們一直在暗處監視,親眼看到孟姝將匕首收在身上的。
魏媽媽見狀擺手讓僕婦們下去,語氣陡然轉寒:“春丫與你一同來的,她資質稍差又不服管教,如今只能做粗使雜役,以後便專門伺候貴人身邊的小廝僕役。”
“總有心善的主子,自己快活時也會給下面的人些好處。”
“都是伺候人的玩意兒,你在心裡好好掂量,是安穩學些本事還是和春丫一樣做個春風樓裡的下等人。”
魏媽媽握著匕首的一端,將孟姝的小臉輕輕捧了起來。“你是個好苗子,說了這麼多,又帶你來刑房只是想讓你有個警醒。”
語氣再轉,便多了些溫言勸告的意味,“咱們春風樓在臨安可不是普通的瓦舍草寮能比的,上至達官貴人下至世家公子,爺們兒手指縫裡隨便露點好處,都夠你以後天天吃香喝辣的了。”
見孟姝失魂落魄的模樣,魏媽媽更覺我見猶憐,輕笑道:“我還能害你不成?你病了幾日,不也是媽媽我給你找大夫熬藥,卞婆子說了你的來歷,童生之女,想必詩文也是通曉的,明日你先跟著浣雲,在她身邊伺候。”
浣雲是春風樓這兩年的頭牌,指給她伺候,魏媽媽打的主意無非是趁孟姝拋頭露面時抬抬身價。
她不缺搓磨人的手段,同樣,如何緩緩給手下的姑娘造勢,她亦熟稔於心。
浣雲作為清倌人裡的紅牌,在春風樓有座單獨的小院,名曰停雲坊。
次日一早,浣雲身邊的丫鬟丁香接了孟姝過去,停雲坊有兩間正房,兩旁依次是梢間和次間。
丁香輕手輕腳的進院,打手勢示意孟姝安靜,此時浣雲還未醒。
把孟姝安頓在左次間,丁香細聲細氣的囑咐:“浣雲姑娘性子好,咱們在她手底下也鬆快些,只一點你要注意,姑娘嗜睡,晌午前不可在院裡弄出響動。”
“姑娘晌午後申時前進食,你每日記得去廚房拿食盒,姑娘飲食清淡,魚蝦蟹一概不吃,羶味重的不吃,姜蒜等帶異味的不吃,這些廚房裡的媽媽們都知曉,你注意一二就可。”
“此外就是酉時,需準時和姑娘一起去春風樓三樓候著,具體做什麼姑娘會吩咐。”
“正房每日打掃兩遍,一次是晌午姑娘起床後,一次是戌時前,你可記住了?”
孟姝聞言稱是,丁香主要負責梳妝及安排衣裳首飾,另有一位男性跟班喚做魚公,負責監視姑娘的行動。
晌午後浣雲起床,丁香伺候梳妝,並未讓孟姝過來,隔著一扇紅木彩繪山水屏風遞了個話,說她剛病好再多休息幾日,別過了病氣兒衝撞了貴客。
又指了明堂一側的紫檀箱子,內裡有絲線布料,吩咐孟姝這幾日無事繡些帕子、抹額。
除此之外,孟姝作為春風樓的備選倌人苗子,還需要每日上午下午各抽一個時辰跟媽媽們學藝,除了待客伺候的規矩,還要學琴棋、書畫、茶藝、歌舞、插花、品酒、論香等各類才藝。
看其天賦,先涉獵,再專精一道。
這日是孟姝來春風樓的第五天,下午未時左右。
魚公召集包括孟姝福子在內的十來名女子在單獨的房間內。其內陳設奢華,輕紗簾幕垂下,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穿過簾幕便是一張好大的架子床。
魏媽媽作為浸淫青樓三十多年的資深金牌老手,第一課她的慣例便是直接摧毀對方的羞恥心,將下面一眾女孩子們的自尊踩在腳下。
孟姝等人依次跪坐在地上,身旁皆有一張案几,其上擺著一本畫冊,孟姝垂下眼眸,看清楚畫冊上寫的是春宮圖三個字。
空氣中瀰漫著脂粉氣與不知名香料交織融合的味道,魏媽媽手持長長的竹板四處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