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華頓時渾身涼透。
在南陵,除了皇室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是禁止圈養私家侍衛的。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就如柳知夏出任雲州知府已經兩年多,到現在為止身邊也沒有私人護衛。倘若有事出行最多隻能調朝廷撥給他的官差隨行。
和他丁家只不過是一戶名門商賈,在士農工商中排在最末。家族的一位當家夫人出門的時候竟然帶二十個護衛隨行,甚至當街開口對普通百姓就地打殺。何等囂張跋扈?
正如柳知夏所說,死在他夫人手下的冤魂有多少連他都不知道。以前不是沒有鬧出過亂子,只是後來都被壓下去了。而雲州換了柳知夏之後,他家夫人鬧出來的事端多集中在宅院裡,沒有往外傳,是以沒有跟新任知府造成衝突。
唯獨這次沒有躲過去,而且一衝撞直接衝撞到太歲頭上了。
所以對於柳知夏的質問,他竟不知如何回答。私帶護衛,罔顧性命,橫行鄉裡,這些罪名哪一個都不輕。
若是隻針對個人不波及丁家還好。一旦波及,能讓丁家直接從雲州四大家族中除名。
瞧著弟弟恍惚神色,丁加年面露慚愧,「柳大人,這事情確實是我弟弟管束無方。身為一家之主,卻管束不住一個後宅婦人,實在慚愧已極。這件事情發生後,我們一家子都沒能睡好,想著定要同柳大人告罪解釋,這才在柳大人回來的第一時間登門造訪。老夫厚著臉皮懇求柳大人,能否網開一面,通融通融?柳大人若肯點頭,老夫保證日後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丁大人在朝為官多年,雖與在下同為四品官職,但是在朝中資歷卻比我高的多。大人當知道我南陵律法嚴明。帶著私家護衛招搖過市,肆意打殺百姓,渾然不將律法放在眼裡!此等為惡行徑,一經發現當嚴懲不貸。倘若我今日因著幾位求情,又看在往日交情上就網開一面,那是徇私枉法。在下這個父母官還當來何用?」
柳知夏的話讓人啞口無言,且無計可施。
沉默好一會後,丁家華才啞聲問道,「柳大人,真的半點通融不得?」
「本官說話行事曆來一是一二是二。出任雲州知府以來從不曾徇私枉法,也從不曾冤枉無辜。丁夫人的事情該如何便如何。幾位若只為這件事情而來便請回吧。」
聽著柳知夏開始下逐客令,丁家華有些心急了,一咬牙,「大人能否給我點時間?等我再解釋解釋。這件事情因我夫人而起,但是確實跟整個丁家無關。我等都知道大人為官公正清廉,絕對不會牽扯無辜!」
柳知夏垂眸沒有立即說話,待他面前幾人把心提到極致的時候,才道,「這兩年本官在雲州,對丁家的口碑素有耳聞,百姓對整個丁家還是稱讚有加的。本官自是信得過丁家主的人品。倘若事情最後查明真的跟丁家無關,本官自是不會將丁家牽扯在內。」
丁家年跟丁家華相視一眼,皆知柳知夏這話背後的意思。
丁家究竟是不是真的乾淨,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丁夫人身為當家主母,這麼多年來她做的事情丁家不可能一無所知。直到現在丁夫人依舊好好待在主母的位置上,說明丁家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從未有過作為,更甚者說他們是包庇著的。
如今出了事情,他們想將丁家摘出來,柳知夏不是看不明白,但是他默許了。
那也就意味著,丁家必須推一個人出來背黑鍋,這個人是誰毋庸置疑。
羞辱了柳家老夫人,身為知府柳知夏怎麼可能真的嚥下這口氣?很多話都是面上說的冠冕堂皇,私底下如何大家心照不宣。
想明白之後,丁家華咬牙準備豁出去了,丁家年在旁並沒有阻止。他們現在是同樣的想法,丁夫人可以栽進去,但是丁家絕對不能有事。各大家族一旦沒落,想要再爬起來難於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