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管家驚了一下,隨即恢復過臉色來,說:“奴才見到明月的時候,他確實是戴著面具的,是不是主子要找的那一個,奴才也……”
“知道了。”石堅皺起了眉頭,說:“或許是我看錯了,今日在街上遇見了一個男孩子,模糊見他好像也戴著一模一樣的面具。”
趙管家驚出了一身的汗,戲臺子上突然響起了鑼鼓喧天,院子裡立即靜了下來,趙管家扭頭一看,看見富春戲班的班主從後頭走出來,嚇得差一點沒叫了出來。他也曾擔心過會不會是富春戲班子過來唱戲,可是後來他又想,都督大人的壽宴,即便是要請堂戲了是請連州城裡的名角兒,富春戲班子哪裡能夠排的上號,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石總管竟然做了這樣的安排。
座下的人也議論了起來,說:“富春這個戲班子怎麼沒有聽說過?”
“兄臺不知道,這個戲班子雖然不算有名,可是裡頭今年新出了一個小戲子,唱的那叫一個好。”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戲臺子上頭突然亮了起來,竟然是一處大大的圍屏,後頭燃著數十根紅蠟燭,把圍屏後頭的人影全都照到了上頭。在座的人聽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卻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派頭,一個一個都給吸引住了。樂器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竟然不是二胡,也不是笙簫,而是塞外才有的胡笳,嘹遠粗啞,淒涼廣闊。接著便出現了一個身著長袍的少年,赤著腳,跳了一曲越人舞。那舞蹈以緩慢纏綿為特色,因為看不見真人,只能看到那一個影子,於是便更覺得神秘情色。石堅微微傾過身子,問:“是什麼人跳的?”
“是富春戲班子的一個小戲子,這樣的新鮮把式兒我們也是第一次看見。”
觀眾裡頭有人站了起來,石堅放眼一看,是孫青,身為連州首富家的少爺,他是代替他父親來的。他於孫青並不厭煩,反而因為共同有著關於冬奴的回憶,有一種彼此嘆惜的感慨。舞蹈漸入佳境,一個男孩子能舞成那樣著實不太容易,想必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緣故。臺下有人叫好,孫青似乎更是激動,他爬上戲臺子,在一旁痴痴地看,臺下的人都笑了起來,說孫家的少爺是個花痴,見了漂亮的少年便要流口水。這樣的場合之下,他還做出這樣的舉動,趙管家微微蹙起眉頭,對一旁的小廝說:“把孫少爺請回來。”
那小廝便急忙跑過去了,站在戲臺子下頭叫了一聲,眼看著舞蹈已經到了終結,誰知道那孫少爺不但不聽他的叫喚,反而快步走了上去,彷彿要到圍屏後頭去。戲臺子後頭有人出來阻止他,這樣你推我攔,一下子便將那圍屏推倒在地上。石堅頓時眼睛裡一亮,只見一個身著飄逸白衣的少年,還維持著舞蹈的姿勢,身材窈窕,秀雅風流,臉上帶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福娃娃。
第五章 相見相憶
孫青這一鬧,戲臺子上頓時亂了起來,朝生也有些慌張了,他往後退了幾步,孫青突然被人推倒在地上,正好滾到他的腳下,伸手抓住了他一的腳踝。
朝生尖叫一聲,戲班子裡的其他人就圍了上來,把朝生救了出去。孫青還在掙扎著,說:“我認得你,我認得你,你以前給我跳過……”
朝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底下的人都看了過來,他慌亂地往後臺跑,剛跑了兩步,卻一下子撞在一個人的胸膛上,他驚得抬起頭來一看,緊張地子腳都要軟掉了。
原來是都督大人,抓著他的胳膊不肯鬆開,目光像要吃了他一樣,什麼話也沒說,伸手就扯掉了他臉上的福娃娃,他尖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男人卻不肯鬆開他,強制著他扭過頭來,捏著他的下巴說:“你為什麼不……”
他的話沒有說完,便倏地放開了他,彷彿受了很大的驚嚇。朝生捂著自己的臉哭了出來,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他看到了,他還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