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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薩,你是薩薩?”
直到下了馬才知道這大鬍子男人好是高大彪悍。看周圍的人舉止態度這以豹皮做帽飾的人估計就是這群賊人的頭目了。他有著一雙似鷹隼般鷙猛的眼,沒被鬍鬚遮擋的部分暴露出來的粗礪線條便像是最堅硬的花崗石刻。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很危險。
我吞了下口水,微微掩飾自己的焦慮不安。聽起來他和那塔拉爾城主的女兒非常熟稔淵源不淺,但為什麼卻又相見不識,沒揭穿我這個冒牌貨?
接下來我該如何自處?這個人又是誰?一個個問題浪潮般瞬間襲來……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要命喪在這廝之手?我還沒有見到燁兒脫離危險,平定準葛爾。一統天下。我不甘啊……
我恨你!大鬍子!我恨你這個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願賭服輸,如果今日果真死在你手上,就算做鬼我也自會看著皇帝為我復仇的那一天!
瞅著他一步一步靠近的塔一般的身影不禁悲從中來,潸然淚下。
“薩薩?”他走到我跟前站定,蹲下了那巨大身子,頓時在我身前籠罩出一蔭清涼,把那烈日的灼熱掩去了大半。
抽了下鼻子……很陌生的味道,那刺鼻的皮革味夾雜著汗味還有屬於這大漠特有的風塵。他伸出手來,似要撫摸我的髮辮……當時在馬車裡匆忙中結上的辮子此刻已約顯鬆散。
“你走開!走開!我恨你!我恨你!”這野人想“碰”我!像是被燒到般斷然拂開他的毛手,心裡一急語無倫次地嚷了起來。含著淚朝他狠狠瞪去。
“別哭,薩薩!別哭!我來晚了,我不知道塔拉爾城……已經……城主和夫人可好……”他見我哭泣有些手忙腳亂,連連安慰。
呃?見他有些歉意著笨手笨腳安慰人的樣子,心裡一動……正愁開鎖呢,這就有人及時給我送來鑰匙。那……切就順著他說吧。
“城破……家亡……我一個人……”我哭天喊地,傷心得連連發哽,幾個字幾個字地從牙縫中擠出,像是悲傷已極。
這眼淚倒不是裝出來的,我現在是真的害怕,害怕這個“毛”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現我是冒牌貨,一把捏死了我。更擔心我這蹩腳的蒙語穿幫,我只能說簡單句和一些單詞,只能邊想變說順便加上……哭泣。
“別哭,別哭,我不問了!唉……你隨我先回孟納爾吧。我們先和姐姐匯合然後再作定奪!清朝皇帝屠你家的城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的!”
“孟納爾?”我彷彿在哪聽過這個地名,苦苦搜尋著記憶中的只微片語,好像聽玄燁嘴裡最近常常提及……那定是漠西蒙古的一處地方,他還有個姐姐在那裡,聽他口氣那個姐姐麾下應有不少精銳兵士,不然談何向清朝皇帝報仇。
“你不知道孟納爾?”他詫異道眼睛微眯打量著我。
不敢正視他心虛的眼,我眼神一寸一寸往下溜,停駐在他那亂草一般的大鬍子上。
他見我眼光所及……疑惑頓解,舒開了眉,朗朗笑出聲來。
“敢情你把我給忘了!也是……我們五年前訂婚的時候我並沒有鬍子。”
嚇……訂婚……我一個激靈,嚇得忘記哭泣只是楞楞地盯著眼前這個“毛“人……
“我是你的未婚夫穆夏!幾年不見你就長大了……不少。”他在我身上掃了一圈,咧開了嘴笑道,那凌厲的斜眉此刻高挑,笑得燦爛而又愉悅。
薩薩
當南半球是夏天時候,北半球就是冬天。
正如一些人正在享受燦爛陽光的時候,則必有另一些人在寒風中簌簌作抖。
黃沙漫漫中一直往北行進,離穆夏的臉色越來越燦亮,就如同這晴暖的豔陽。而我卻是越發寒冷猶如掉進嚴冰深窟……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