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胤禛已經上朝去了,黛玉卻是有些懶懶的,也不知道為何,這幾日竟是有些疲乏,胃口也不是很好。
日上三竿,黛玉方緩緩起床,也不曾梳洗,便靜靜坐在窗下,眉宇間有一絲輕愁。
宜人掀了簾子進來,道:“福晉這幾日是怎麼了?回頭找有琴先生來瞧瞧罷,總是沉沉悶悶的,小阿哥瞧見了也不依的。”
黛玉微有愕然:“好好兒的,找先生來做什麼?每一回過來便開一堆的補品,苦都苦死了。我身子也沒什麼大礙,只是想著,我們出去了,弘曆和弘暉兩個,皇阿瑪又喜歡他們,只怕不讓我們帶出京去。
宜人也不禁眼中添了一抹擔憂,的確是,看著康熙那樣疼弘曆,竟是一日不見心裡也想得慌,哪裡肯讓胤禛黛玉帶出去?只是才一歲的娃兒,有怎麼能沒了父母陪伴?不禁嘆道:“依我說,竟是帶出京更平靜些。”
黛玉若有所思,清澈的眸子中盪漾著一絲瞭然:“不錯,孩子小,很是該快活地過著,在京裡,皇阿瑪沒那麼大的精力看著弘曆和弘暉,更是拿著皇家的規矩來約束兩個孩子,前後唯獨有奶孃嬤嬤宮女,卻沒有父母在旁,四哥就是這樣長大的,我又豈能讓弘曆重蹈覆轍?”
再說了,京中又哪裡有平靜可言呢?
心中塵埃落定,黛玉精神也好了些,忙忙梳洗了一番,才將長簪挽著髮髻,便見胤禛進來了。
“我將有琴先生請來了,玉兒,好生診診脈,身子能跋山涉水,咱們才好啟程。”
黛玉不禁皺了皺鼻翼,很是不滿地道:“我身子好得很,比沒生弘曆之前還強健些兒呢!”
不甘願地坐在家常招呼人的外間椅子上,將手腕放在有琴松的小迎枕上。
有琴松先生看了看黛玉的臉色,又問了問劉嬤嬤幾個人幾句話,無非都是黛玉素日精神如何,吃了什麼東西,厭惡吃什麼東西,最後方才給她診脈,神色不禁呆了呆:“身子骨並沒有什麼妨礙的。”
胤禛忙道:“身子骨沒什麼?只是自從弘曆的生日過了,玉兒精神很是有些疲憊。”
有琴松收回手,臉上含笑,隱約有幾絲喜色,可是回想起黛玉初生弘曆時難產,可把胤禛嚇壞了,便沉吟著不知道如何跟胤禛開口,只得道:“精神雖疲憊,可是身子骨倒是好的,只是,兩個小阿哥又要添個玩伴了。”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黛玉臉上卻是有幾分歡喜,呆呆地問道:“我有孩子了?”
生弘曆的時候,左右擔憂,原以為不會再有孩子了,卻不防淋出京的時候,竟然又有喜訊。
瞧著胤禛實在是忽白忽清,陰晴不定,半日一個箭步上前,揪著有琴松的領口道:“你不是,玉兒最好二十餘歲後生孩子好麼?怎麼又有孩子了?她身子可能不能承受?一個弘曆已經摺騰去了她半條命,要是再來一個,我簡直不敢想象!”
那年一盆盆的血水進進出出,在他睡夢之中依然是長見到,心有餘悸,如今,竟又有了孩子。
黛玉忙起身拍著胤禛的手臂,柔聲道:“四哥,這些事情,也不是先生能掌控的,你可別嚇壞了他了。”
有琴鬆脫開胤禛的手,整了整衣裳,清了清嗓子,才慢悠悠地道:“向來都是頭胎難產,不過福晉的身子骨與往日是不可同日而語,因此,這一胎必定能平平安安的,王爺很不用擔憂,出京遊玩也是可以的,只要家常處處仔細些就行。”
再說了,這有沒有孩子,還不是他們夫妻的事兒,怎麼倒是怪在自己頭上了?
有琴松很是有些無辜,眼瞅著黛玉安慰胤禛,胤禛無暇顧及自己,忙悄悄地退後幾步,連藥箱子都不敢收拾,趕緊溜之大吉,不然夫妻兩個出門遊玩,定然還是要讓自己跟著,那豈不是大煞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