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近渴。
哪怕獵神的咆哮震天動地,可聞聲即知,彼此相隔甚是遙遠。
——歐也妮並不指望祂能對自己當前的境遇,能有任何立竿見影的幫助。
但她錯了。
【這蠢傢伙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地盤外發生什麼了嗎!?】
【安姆】憤怒地發聲。
然後祂與歐也妮同時一愣。
【聯絡……恢復了?】
【安姆】小聲地問。
歐也妮之前難以意識到邪神對自己的意識施加的影響。
但此時,獵神高昂的號角聲如山風般盪滌著她的心神。
——將那些充盈在她精神內的,繁雜無用、無法理解的大量干擾訊號掃蕩一空。
彷彿某種迷霧被擦去了,歐也妮與【安姆】的心音再次清晰得沒有阻隔。
【安姆】激動得簡直要掉眼淚,如果祂也具備人類的淚腺的話。
沒有任何猶豫,祂立刻化身瘋狂打字機,快速將先前被阻隔的那諸多資訊灌輸給歐也妮。
【別理獵神那慢騰騰的傢伙了,那邊那個紅披風的傻大個也不能指望,我們得趕緊封印掉甦醒的波歐斯,時間拖得越久越難,這裡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我們了。】
【其實我也不會封印,但是我可以強制讓祂沉睡,將祂的意識拖進吾神的夢裡,祂不可能再逃出來的,剩下的軀殼讓那個傻大個解決掉就好了!】
【祂最後的意識我們就管不了也沒法管了,讓祂在吾神的夢裡待著吧,反正吾神夢裡奇形怪狀的玩意也不差這一個了,我會丟到吾神看不見的位置,反正吾神的夢境如此浩瀚……】
【是的,必須要身體接觸才行,我知道這個風險太大了,但沒辦法我現在被限制得很厲害,我好擔心之前妳聽不到,在斷崖上面浪費了時間。但是妳不能讓自己被汙染!絕對不可以!】
【不要看、不要聽、不要想、不要去感受、甚至連觸覺也儘量去忘記!我知道這對還是人類肉身的你來說太難了,太危險了,雖然但是然而,算我求求妳了!】
【不要被汙染、不要變成怪物,求求妳!】
巨大的資訊量在一瞬間裡被【安姆】全盤傾倒過來。
這和精神攻擊沒什麼區別。
歐也妮幾乎感覺到了久違的頭痛。
但她還是快速地抓住了關鍵詞。
畢竟【安姆】的話語中,沒有哪怕一個句子超出了歐也妮的預料。
她從【安姆】過去透露的那些資訊和行為習慣中,預判了太多。
就算直到最後,歐也妮也沒能恢復與【安姆】之間的聯絡,無從確認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得不到任何關於注意事項的提醒——
她將要採取的行動,也與現在毫無差別。
歐也妮望著濃黑色的天幕,讓獵神的咆哮與其中的情緒浸透自己的心神,她著力忽略掉自己的背部,僅僅隔了一層帳篷皮的下方,那裡……
不,自己沒有觸感,也缺乏任何空間想象。
她否定自己的認知,強行給自己手動播放人生走馬燈,挪開了自己的知覺和關注。
在憤怒地回憶著道林·格蘭傑的可氣嘴臉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分神,下意識地按照自己設定好的程式,反手揮下了自己手中的鐮刀。
鐮刀噗嗤一聲刺破了什麼。
她的手臂沒入了什麼。
死寂一樣的空白。
刺痛麻■癢■■母親■■故■骨髓內臟■■開孔■鄉在哪裡■■空洞■■穹頂■蠕動的陰影中開裂的眼睛直視著妳■爪牙■■■扭曲的線條撐裂了裂縫■■詩歌■光輝■天空■夢境。
ta猛然從繚亂的幻象和噩夢中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