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風暴的營養。它膨脹得越來越厲害。
想象一座風暴並不困難。天地有多大,它的化身就能有多大。
歐也妮碰觸不到夢境的邊緣,但她可以用暴力的想象將夢境填滿。
風暴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空洞。
不是空洞。是平靜的無風區。
它突兀地出現,然後安靜而快速地往外擴張。就像風暴吞噬萬物一樣,無風區吞噬著風暴。
歐也妮笑了。她停下了想象和對夢境的覆寫,丟開傘,縱身跳到了風暴之中。
狂風吹著她,奔湧的氣流將她一路推到了,正在急速膨脹地、彷彿是在奔來迎接她的空洞邊。
歐也妮輕盈地跳入空洞,落到正中,按下自己在風中變蓬鬆的裙襬,行了個禮。
黑風衣黑手套黑靴子的俊美青年回身看她。
那是一張歐也妮曾見過的臉。
【妳是誰?吾並未邀請過妳入夢。】
青年說話的時候,聲音彷彿打字機般同時敲入歐也妮的心底,有種白紙黑字的質感。
【離去吧。遺忘吧。妳不該來到這裡。】
青年對她伸出了手掌。黑色的手套,像是流動著某種陰影或夢魘。
線被紛紛切斷了。
別離之神能看見自己正在丟失與這個夢境的聯絡。
她將被驅逐出這個夢境。
就在即將醒來之前,歐也妮冷靜地吐出一個名字,“安姆。”
夢境的線頭被重新收攏在黑色的手套中。
青年再次詢問,
【妳是誰?】
抓賊,抓賊,偷夢境的賊呀~一定要讓他們低頭認罪~
雪村的《抓賊》,這個年代還有人聽過嗎?
修普諾斯
剛剛差點被踢出夢境,這會兒重新站穩腳跟的歐也妮,竟然有種腳踏實地的錯覺。
哪怕這個形容和夢境一點都不搭邊。
歐也妮不急於回答對方連續詢問了兩次的問題。她笑靨如花,“我們可以找個好點的環境,坐下來慢慢談。”
【沒這個必要。】
黑衣青年如此回應。
但隨著心境的變化,夢境的風景轉瞬發生了改變。
青石磚的道路從兩人的腳底向遠方鋪展開去,房屋和商鋪從地底接連升起,細密的雨水自半空中綿綿落下。
狂亂的風暴與死寂的無風區都消失了。
兩人再度置身於雨中的城鎮。
“這座城鎮就是你夢境的底色嗎?”
歐也妮一伸手,雨傘再次落回她的小手中。
深沉的黑色傘並不適合像她這樣年輕的女孩,歐也妮卻撐得很自然。
輕盈的傘面彷彿沒有重量般幾近漂浮在半空。
雨水像細小的珍珠般從黑夜般的傘面上四散滑落。
傘的內襯卻是銀色的。
夢境裡,傘面罩下來的淡淡光暈,如月光般灑在女孩白色的長卷發上,使她的面目顯得格外溫和。
她紅色眼睛像是被洗乾淨的鴿血紅寶石,從那種溫和的迷霧中透出光亮,“你對雨,還是對城鎮有什麼執念?”
【這些沒有意義。只是在遷就被我收容入夢中的客人。】
黑衣青年回答。
“客人。”女孩品味著這個詞語,細細揣度,“看起來你對他們沒有惡意。”
她的下一句卻異常直接,“為何你要收容他們?”
【他們迷失在夢中,已經走得太深,再這樣下去,會觸碰到我主的夢境。】黑衣青年似乎有問必答。
至此,黑衣青年的身份就再無疑問,祂是【安姆】的同伴,時間與夢境之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