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當著對方的面,對女孩再做什麼。
達克又掃了瘦臉青年一眼,對方正盯著女孩手捧的那個盤子。
“行吧。”尋親的年輕人搖搖晃晃地舉起手臂,右手的剔骨刀毫不猶豫就在手腕上輕輕一劃。
正常人會選擇割手指。
歐也妮不禁心想。
那一刀很有分寸,沒有割破動脈,鮮血從手腕浮現的紅線中沁了出來,很快就串聯成血線,落入碟中。
別離之神的眼睛靜靜望著世間的緣分。
達克的頭髮仍混在碟子中。
瘦臉青年一直盯著,沒有給外人動手腳的機會。
他是打算好了要一錘定音。他無法解釋結果,但他可以左右結果。
儀式透過的結果總比不透過要好。
要是範默寧主教敢再拿出新的頭髮,他就反覆作假,讓儀式再度透過。
一個人能有多少位生父呢?
若明顯有悖於常理的檢測結果出現了,那麼會被質疑的就是儀式本身。
哪怕這件事最後都爭不出結果,不能如原本所願般快速解決,他也要盡力替主人埋下損傷主教信譽的種子。
既然已經樹敵,要留在當地,要對付主教,不從這點入手是不夠的。
年輕人達克的血線落入盤中,乾枯的髮絲隨之漂浮起來。
沒有反應。
沒有血霧升起。沒有人們期待的任何異常現象。
眾人凝神屏氣的數分鐘後,工廠主蓋比突然大聲喝彩,“好!”
他挺直腰板,氣勢赳赳地指著年輕人達克,聲音洪亮,“滾出我的工廠!”
瘦臉青年難以置信地看著血泊中他一直凝視著的那根頭髮。
他沒有走神,不可能有人從他的眼皮底下偷樑換柱。
法器是假的!這個想法閃過他的腦海。
瘦臉青年沒有聲張,而是果決地採取行動。
他手一晃,年輕人達比的剔骨刀就被摸入了他手中。
“啊?”達比還為突然丟失的刀子失神呢,就看見瘦臉青年持刀割下一縷頭髮,投入了碟中。
害怕被主教阻止,瘦臉青年下刀很快,刀尖直接在小臂上一拉,鮮血四濺。
歐也妮同情地看著他。
瘦臉青年不想傷到重要的手指,才選擇了小臂,又怕人阻攔,下刀失了輕重,付出了遠超份量的血液。
血幾乎要濺到歐也妮的身上。
鮮血淋入碟中,澆灌著他自己的頭髮。
幾乎是瞬間,嫋嫋的血霧就纏繞著那縷髮絲,騰現浮起。
這髮絲血霧,與旁邊那束毫無動靜的乾枯舊發橫躺在一起,涇渭分明,形成了鮮明對比。
許多圍觀群眾也是首次見識這個儀式,方才還覺得有些失落無趣,此刻見到新奇景象,全打起了精神,嘖嘖稱奇。
瘦臉青年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將局勢導向了更壞的地步。
法器竟然是真的,他親手證明了這一點,那為什麼達克的髮絲沒有生效?
“不可能……”他喃喃念著。
“假的也永遠不會變成真的。”歐也妮抬起臉,意味深長地說道。
緣分的線,早就被她用無形的刃削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