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黑龍巴哈姆特那筆豐厚的贈禮在,這些小法術丟起來都算不上是在花錢。
歐也妮從倉庫法術裡拿紙出來疊了個紙飛機往窗外隨意一丟,然後愉快地關上了窗。
十分鐘後,女護工過來量體溫,歐也妮看見那飛機粘在了女護工的衣角上。
在飛機飄飄搖搖地向歐也妮飛過來前,歐也妮重新搭了條線。
整個下午,女護工來了好幾次病房,那架紙飛機顫顫巍巍地跟隨著她的腳步,始終沒從衣角上被甩掉。
女護工來歐也妮這裡收走晚餐盤子的時候,歐也妮才提醒她衣角上有東西。
女護工看了一眼,揭開了物理學上的謎題,“哎呀,是被飯粒粘住了,真討厭。”
討厭的只是米粒而已。
女護工將紙飛機從衣角摘下來後,下意識就將這個滿是壓痕、怪模怪樣的摺紙,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裡。
所謂緣分,大約也算是種雙向奔赴。
夜晚睡覺前,歐也妮終於等到了她在等的人。
別離與迴歸之神的視野能感知到法力波動在靠近。風塵僕僕的安塞爾從走廊走了過來,他停在歐也妮的病房門口,敲了敲門。
夜深了,敲門聲很輕。
安塞爾等了兩秒,想要轉身離去的時候,聽見歐也妮的聲音,“請進。”
巡遊教士是該對受害者做調查的,但安塞爾似乎不是很著急啊。
這幾秒的時間,令歐也妮如此想道。
她不由打算多試試對方的耐心。
巡遊教士推開門,看見病房中的情景。
他原本有些擔心女孩會不會已經睡了。
歐也妮正安安穩穩地靠著枕頭坐在病床上,膝蓋攤放著一本書。雖然口裡說了請進,但女孩仍在專注地看那頁書,蓬鬆的長髮沒有扎,垂下來擋住了面容。
新換的矮櫃上一盞檯燈驅散了黑暗。半圓的光環不夠明亮,可法師自然有夜間閱讀的辦法。
安塞爾猶豫了一會兒,走進病房。
他剛走出一步,就聽見歐也妮頭也不抬的聲音,“夜裡似乎有點冷,能幫我關上門嗎?”
安塞爾回頭看向特意敞開的房門,那是某種禮節。
他沒有多說半句話,應女孩的要求關上了門,將隱秘界的兩位法師封存於室內。
黑暗很靜。
教士看得出,女孩的病服並不合身,畢竟診所提供的病服就那麼幾種尺寸。寬鬆的衣服襯得她更嬌小了,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遠強於常人的三級法師。
女孩將過長的衣袖挽了很多層,她從反覆摺疊到臃腫的袖口中,伸出一隻瘦弱蒼白的手腕,壓在書頁上。
檯燈的光暈正落在那裡。
女孩終於讀完了那頁書,她轉過頭來看他。她的臉頰上貼著很大一塊草藥貼,再加上蓬鬆的長髮,顯得臉小小的,似乎只剩下眼睛。
沒有人敢苛責,甚至沒有人敢對這樣年幼的受害者大聲說話。
原本應該由巡遊教士先開口的。按照職責,他得詢問女孩的身體恢復情況,再質詢黑名單上的人為何會現身於教會的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