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今早被送來診所的,只有我?”
安塞爾的語氣也低落下來,“是的。”
“我在火海中發現了範默寧主教的遺體。”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沾滿煙塵的書,“他被坍塌的圖書室掩埋住了,我無法將他帶出來。”
“但是,我在他的身體下發現了這本書。”
“你先前說,他回教會是為了尋找一件對他私人來說非常重要的典籍,就是這本嗎?”
好傢伙!是範默寧主教那本在書頁中藏了異空間的經書。
歐也妮繃住自己的演技,不流露出半點多餘的神色。
昨晚的戰鬥結束後,對碰觸敵人屍身的排斥心理和紛紛擾擾的疲憊心情,使歐也妮完全沒想過,去接近那個只能被稱之為遺蛻的軀殼。
她還以為這本書也在火海里被燒壞了呢,沒想到它正巧被範默寧主教的身體掩蓋保護,又被教士安塞爾及時取出來了。
這哪是典籍,這是範默寧主教的小金庫啊!
忘了撿的掉落物被好心人送回來了。
“……是。”女孩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惋惜自責的神情,“我能看看它嗎?”
歐也妮得到了這本書。
她將這本書也疊放在膝頭,柔軟的手指慢慢摩挲著封面,卻沒有貿然翻開。
長髮落下來,擋住了她的面頰。
“我違反規定,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踏入了豐饒教會。”她的語音中壓抑著某種情緒,極力顯得平靜。
“你可以報告上去,我會接受應得的懲罰。”
安塞爾久久地看著她。
女孩始終低頭看著那本典籍,似乎很專注,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我不會報告的。”安塞爾突然說。
女孩的側臉微微一動,卻沒露出臉來。
“任何人都不應該為自己的善念受到懲罰。”安塞爾說,“我無法改變教會的規定,但我會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怕,”女孩按著那本書,聲音從垂落的長髮中傳出來,“我的善念,最後得到這樣的結果?”
“避免悲劇,阻止悲劇,並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安塞爾說,“我很抱歉你遭遇了這樣的不幸。可事情已經過去了,請不要為此太自責或難過。”
這就過了?歐也妮還等著安塞爾追問自己一個三級法師,是怎麼眼睜睜地看著保護物件死了,自己還狼狽得暈倒了呢。
畢竟安塞爾一個二級法師都能從火海里撈出人來,對比實在太鮮明。
安塞爾體貼照顧小女孩的自尊心,已經不打算繼續詢問了。但歐也妮知道,同情心或許是有時效的,為了防止他日後想起時再生疑慮,她得為這件事情再添幾分合理性。
“你就不問問我,火災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突然轉頭望著安塞爾,紅眸中閃爍著搖曳的光芒,像是質問,又像是求助。
“你有什麼想主動告訴我的嗎?”安塞爾反問。
女孩抿住唇,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那就可以了,我相信你。”
“火災已經結束了。”巡遊教士說道,“真相不重要,活下來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歐也妮是真的有點吃驚。
她沒想到安塞爾竟然是這樣的唯結果論者。
不,是她忽略了。
安塞爾可是初次見面時就想徵召黑名單上的人作為協助者的傢伙,還多次毫不避忌地乘坐匠神協會的蒸汽列車,替歐也妮隱瞞報告這種事也半點都不含糊地立刻做下決定並擺到明面上說出來。
他看起來謙遜虔誠,內裡的作風其實一直是極度相信自身的信念,相信到有些不講道理的。
女孩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