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受怕嗎?就該為承受他人惡意而付出代價嗎?”
“羅傑”終於被逼得開口解釋,但那聲音蒼白無力。
“我曾經有過檢討。道格拉斯的痛苦,或許就是因為我對他說得太多。”
歐也妮想起了青年道格拉斯在墓園中對話的情景,想起了當時他那甜蜜的表情,和後來的混亂崩潰。
歐也妮大概猜得出道格拉斯的心路歷程和“羅傑”從中吸取的教訓,但她對道格拉斯毫無同情——
“道格拉斯那個混蛋!他知道你不會選擇他,但他還是要用遺囑來坑我!還有道林!”
道林這個名字讓她呼吸一滯。可是,就算道林叔叔後來向她下跪道歉,就算道林叔叔願意為她而死,那也不能更改,當年的道林·格蘭傑對她來說就是個混蛋的事實。
“道林用那份遺囑將我趕出了教會學校!”
“羅傑”說出了讓她意外的話語,“道林·格蘭傑曾經就此事向我祈禱。”
“我沒有回應,”祂一字一頓地說,“沒有阻止。”
“我以為,離開教會的環境,或許會對你的發展更好。”
道林瞞得真好哇,原來這裡還有繁欲一口鍋。
歐也妮氣得兩眼一黑。
是啊。她先氣鼓鼓地順著繁欲的思路去想,要不是將被逼離教會的環境,她肯定沒有動力去孤注一擲地冒險嘗試當初以為是異教邪神法陣的光幕法陣。
老老實實混在學院裡按部就班提升自己的話,歐也妮可能熬到現在還是個最大眾的三級法師,沒準還會為這種成就心滿意足。
就算道林洗心革面、傾力提攜,但在那種論資排輩的教會機制裡,她天資再出彩也超不過道林,只能老老實實做教宗手下的格蘭傑工具人,頂多淪為更年輕好用的高階法陣代筆人。
更遑論教會其實很危險。不說格蘭傑家族的汙染,那些低智慧的神見禮法陣對她來說就是個大殺器……等等!
“我還差點被你的神見禮法陣殺死!”
歐也妮現在差不多已想明白了最初那場神見禮問題出在哪裡,“你給我灌其他世界的資料時,真的沒想過要預防這種情況,沒考慮過同步更新下自己所有子系統的資料庫嗎?”
歐也妮知道更新資料有可能汙染法陣,她自身的特殊程度遠不足以讓繁欲去冒汙染整個教會的風險。
如果真這樣做了,繁欲就不是那個能狠心為人類排除一切障礙的繁欲。
她理解,甚至贊同,但這不妨礙她以女兒的身份在撞牆後向母親抱怨,“那真的好痛,好難受。我發了整晚燒,頭痛得要死,我真的差點死掉。我後怕死了!”
“羅傑”遲鈍地拍了拍歐也妮的背,但那舉動莫名讓歐也妮覺得更委屈。
她眼角發紅,差點沒大聲哭出來,“教會外的世界是更廣闊沒錯。”
“我知道你希望我看清這個世界,然後選擇自己的道路,但是,那時候的我才十一歲呀!”
“我在對隱秘界一竅不通的情況下被趕出來!沒有人為我指路,我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歐也妮用力地抽噎一聲,“你憑什麼那麼有信心?你覺得才十一歲的我真能走出一條路來?”
“要不是維恩主任給了我一個去處,我就只能去街邊賣雞蛋灌餅了,賣到現在都不可能還清道格拉斯那混蛋用來坑我的債務!”
哭訴到這個時候,就有點難以為繼了。
因為歐也妮其實並沒有真傷心到這個程度。她甚至忍不住分心,雞蛋灌餅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帕吉特有計劃過開個快餐連鎖嗎?
但這場哭鬧控訴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因為“羅傑”緩慢沉重地對她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