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慢慢衰亡的很特殊,大多數時候人類都不會讓某一種理念走到極致,”伊甸溫和地說,“人類會固執,會走極端,但也會自省,會反思,總會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出來,讓文明在反覆搖擺中不斷向前。”
“只不過……最終都還是會在激烈的紛爭中讓那些文明的成果被毀滅。”
歐也妮沉默了一瞬,毫不客氣地薅了回去,摸摸伊甸的頭髮說,“不要傷心呀。”
嘶,手感真好。心理平衡了。
繁欲你造人偶時故意拿掉優點,真是暴殄天物。
伊甸驚訝地看著歐也妮,歐也妮無辜地看回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一會兒,然後歐也妮問,“一個文明為一,數百萬年,夠你們經歷多少個?”
“671個。”伊甸說,“這是我隕落前的資料。最長的持續了五萬多年,最短的甚至只維持了三百多年。”
“大多數,都在千年以上,萬年以下。”
“五萬年的發展,也無法幫助你們實現自己的任務嗎?”歐也妮不由問。
“那個文明很和平,很漫長,”伊甸說,“但其實發展程度並不高。”
“我們看著人類的文明起起落落,週而復始,”祂總結說,“可始終沒有哪一個文明,能達到我們想象中的劫前文明那樣的輝煌。”
祂嘆息一聲,“或許,數百萬年的時間還是太短了,而劫前世界那樣的文明,是億萬年才會誕生一次的幸運機緣。”
“但是,”祂看著歐也妮,說,“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歐也妮知道原因,她問,“這一次的汙染,從何而來?”
“……因為我們。”
一直沉寂的【安姆】突然發問,【是因為吾神嗎?】
歐也妮沉默半秒後,轉達了這個問題。
伊甸看了眼歐也妮的黑戒指,搖搖頭說,“不是。”
“安姆是特別的。從啟幕時代開始,安姆就從來不主動與我們交流,幾乎不會在集體議事中提出意見,也不與我們交流。”
“安姆只是默默地觀察一切,守候著祂的時間與夢境,只最低限度地,透過安全的夢境來向我們傳遞必須給出的資訊。”
“我們都知道,安姆是在擔心。祂擔心在劫前世界曾經啟動過的自己,從那個時代為我們帶來汙染的陰影。”
歐也妮突然意識到,不僅【安姆】是修普諾斯中的異類,安姆也曾是ta們中的異類。
她現在終於能夠分辨出,她曾在那位主神和分靈身上感受到的那種同樣的氣質,是因特別而生的憂鬱、迷茫和……自卑。
“可後來我們才發現,是否曾啟動過並沒有決定性的差異。因為,我們都是劫前世界的造物。”
“過去,汙染不曾在我們身上發作,是因為……我們不具備生物那樣的靈魂與心智。”
歐也妮望著伊甸傷感的笑容,再一次提前明白了答案,“直到,你們變得像是人類。”
伊甸說,“最早被汙染的,是繁欲。”
“啊?”歐也妮有點驚訝,但想想繁欲是最早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