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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蒼茫的風裡,半倒不倒,一副快要坍圮的模樣。
歐也妮無比慶幸當初的自己,中途跳下管家維克托的馬車,去了老庫克的店鋪做學徒。
她默默地再次詛咒了格蘭傑家族的那群親戚和為虎作倀的管家維克托。
同時也沒忘了,再次感謝老商人庫克的“熱情”收留,和維恩主任給自己指點的明路。
歐也妮下意識地摸了摸,系在自己手腕上的柔軟緞帶,感覺一股溫暖衝散了心中為數不多的怨氣。
她走近那座棚屋,才發現自己不是造訪這裡的唯一客人。
這座廢屋,像倒黴催的自己一樣,承受了太多來自格蘭傑家族和那群刻薄親戚們的嫁禍。
窗戶被砸得只剩下窗洞。
爛木門還留了半扇,搖搖欲墜地掛在門框上,在風裡被颳得哐哐作響。
牆壁上被潑了看不出是什麼的汙物,還有人拿斧頭在外壁上鑿出了歪歪扭扭、觸目驚心的大字:“欠、債、還、錢”。
歐也妮不禁感嘆,這些逼債的威脅手段,不管在古今中外,還是在前世今生,都同出一轍。
可惜力氣使錯了地方。
如果不是老庫克的皮革供貨商恰好住在黑森林裡,如果不是歐也妮心血來潮又恰好有空過來走一遭,這些對歐也妮毫無威懾力的催債恐嚇,都沒機會出現在她眼前。
就是還缺幾個負責蹲守的黑道流氓。
也不知道是債權人沒錢僱請,還是曾經僱請過,但在長期蹲守未果後放棄了希望。
“傑羅姆,你覺得這附近安全嗎?”
歐也妮開口向本地人打聽。
獵人少年沒有令她失望,他的眼睛能發現更多歐也妮留意不到的蹤跡。
“有狼群來過的痕跡,或許是被人不慎引過來的,但現在,雙方都已經離開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痕跡還很新鮮,應該是這兩天內的事。”
歐也妮挑了挑眉。“最近有人來過這裡?人多嗎?”
獵人傑羅姆也不太確定,“一個,或兩個?”
他從獵人衣下伸出手,將手中捏著的一撮血跡幹掉的毛髮遞給歐也妮看。
“兔子毛。”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發現的,剛剛歐也妮和他一起走過來,路上卻什麼都沒見到。
“應該是有人在這裡獵兔子,血腥味引來了狼群。”
歐也妮看了眼寬闊無際的荒原,為那一兩個被狼群追逐的倒黴蛋默哀。
被趕跑的人,是蹲守在格蘭傑家廢屋的催債人呢?還是從附近營寨區過來查探此地的流浪者?
“我去那間屋子邊看看。”歐也妮說道。
傑羅姆點點頭,拉上兜帽,“我去警戒附近還有沒有狼只,你要走的時候叫我。”
這小孩太靠譜了,令歐也妮覺得安心。
歐也妮捏著鼻子,靠近那座棚屋。
如果那些催債人是住在這座廢屋裡的,歐也妮不禁要心生敬佩之情。
因為這座屋子,實在是臭不可聞。
而且,大概還是這些催債人自己作出來的。
歐也妮猜不透那些催債人,往屋外牆壁上潑的汙物到底是什麼原料,居然能在這樣空曠透風的荒野上,還持續長久的臭味。
在噁心人上,這些職業催債者還是有一手的。
因為擔心這所棚屋被佈置了什麼觸發式的通訊法術,歐也妮沒有冒冒失失踏入這座破屋的門內。
她踮起腳來,透過窗洞,去看屋內的狀況。
屋內四壁空蕩蕩的,若曾擺放過什麼櫥架和飾物,大概也被催債者奪走或破壞了。
屋頂破了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