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來說,他們的心願本應還存在。
但光幕上已不再留有任何痕跡。
歐也妮以前沒有機會實驗,若許願物件在光幕記錄消褪前,先一步離開人世,光幕記錄會發生什麼變化。
現在,她只能說結果不出自己所料。
她懷著淡淡的遺憾之情,讓目光掃過那空蕩蕩的區域,看向光幕上停留的最後兩條外人的心願。
“特賽希望族人獲得安寧。”
“唐蒙徳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他們還活著。
也將是歐也妮離開這個夢境後,要在第一時間打起精神來,去應對的生者。
這兩個棘手的名字,令歐也妮分外感謝【安姆】。
祂用僅剩的法力給自己創造出了這個可供喘息的夢境,沒有讓自己用剛從邪神帶來的噩夢中醒來時那種狀態,去面對外面這兩個行動難以預測的物件。
歐也妮從不對自己的運氣抱有奢望。
哪怕邪神的意志已經消失,波歐斯的靈魂被拉入永夢,最大的矛盾不復存在,她也不敢確定自己就能和外面那兩個人握手言和。
歐也妮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將視線投到了光幕的頂端。
“歐也妮想要獲得力量,主宰自己的命運。”
她靜靜地看著這個心願,這個心願也靜靜地看著她。
這行字元陪她走到了今天,不管經歷了什麼風雨,都從未發生任何改變,甚至變得更加的洗練和堅定。
“我確實已經整理好了,”歐也妮沉著地回應【安姆】的疑問,“出發吧,【安姆】。”
中場休息。
加油啊,勤奮女孩!
倖存者
作為豐饒女神的寵兒,血與火淬鍊出來的戰鬥精英,唐蒙徳此刻的心情簡直糟透了。
上一個他毫不負責任地去死,將爛攤子丟給了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新生的他。
唐蒙徳醒過來,看到獵神的僕從,然後,看到了一場地的舊赫利亞流民和他們骯髒汙穢的儀式。
除了動手,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唐蒙徳機械地重複著自己擅長的活計,他無法從這屠宰中獲得任何戰鬥的樂趣,只有自傷的痛苦讓他獲得近乎解脫的暢快。
但那遠遠不夠。
做到後來,他滿心都只有無聊和厭煩。
唐蒙徳的腦子裡一直充塞著聒噪的噪音,令他煩躁得說不出話,也遲遲無法同步上一個他的遭遇記憶。
直到遠處的山風,帶來了獵神的咆哮。
那些令人不悅的噪音,才被獵神的吼聲掃蕩一空,使他的神智重新迴歸清明。
但唐蒙徳的心情更糟了。
不是因為邪神的干擾消失後,記憶恢復了,他終於想起了上一個自己如何大意送死的經歷。
甚至不單是因為此地濃郁得讓他想要嘔吐的邪神出世的氣息。
無數個過去的他,都曾儘量避免來到黑森林。
就是不想聽到令那群獵人們聞之心喜的獵神的號角。
他對那頭龍沒有任何意見。
他只是不想被勾起任何回憶。
——戰火在天徹熊熊燃燒,龍的怒鳴在遠處嘹亮響起,而戰士唐蒙徳沒有感受到任何振奮之情,麻木仿徨地站在過膝的血紅色河流中,伸手挽起同伴們化為的血水,感受著剛剛烙入骨骼的,那六十四道魔紋的灼燒與痛苦。
多好運啊,那個原版的唐蒙徳,已經死掉了。
過去無數個唐蒙徳,直到上一個唐蒙徳,全都幸運地死掉了。
只有現在這個新生的唐蒙徳,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只能將滿腔怒火,對往了他深惡痛絕的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