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雪白。
這裡稍嫌單調與孤寂,卻令剛剛被混亂夢境迷暈的ta感到安心。
ta緩緩地喘氣,漸漸想起了自己對身體和性別的記憶。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這是雙瘦弱纖巧的手,右手中指的側腹有淺淺的一片薄繭,只要看到,心中就會升起一點小小的驕傲自豪。
白色的捲髮垂落在她臉頰兩側,她伸手摸了摸,發現髮絲已不再像數月前那樣纖細脆弱了。
沒有緞帶的綁紮,也沒有兜帽的包裹,她現在有些不習慣,這些髮絲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的樣子。
她慢慢地回憶著自己的生活。
隨後,她從中撿起了自己的名字。
歐也妮正坐在這雪白一片的夢中。
——這裡無疑是個夢境。
這會兒,歐也妮對環境的認知也得到修復了。
歐也妮開始好奇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一個噩夢似乎持續了很久,又似乎僅有一瞬。
歐也妮發現自己對此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我幫妳拿走了。】
瘦長條的人形黑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歐也妮的眼前。
歐也妮盯著【安姆】瞧。
在空寂一片的環境中,她既覺得這黑影很親切,又有種久違般的新鮮感。
【安姆】因此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
很像是那種門店口癟了氣卻被鼓風機吹得搖搖晃晃的氣球人。
【什麼意思?】
【安姆】警覺地停下來,發出質問。
歐也妮乖巧地沒有吭聲。
【我把妳和邪神接觸的那部分記憶混成了夢境,一起送去了吾神的夢境中。】
【這樣妳就不會再被那段回憶汙染了。】
【安姆】向歐也妮交待。
“嗯。”歐也妮試著發出聲音。
聲帶震動的感覺也令她覺得新鮮。她情不自禁想要再多說點話。
“我知道了。”
【安姆】則很滿意她的廢話。
黑影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繼續向她傳遞心聲。
【記憶和夢境被抽走了一段,妳可能暫時會有點記憶缺失的不適感。】
【但其餘那些記憶你慢慢都能想起來的!我剝得很精細,絕對沒有碰那些乾淨的記憶,不會出岔子的!】
歐也妮感覺自己像是一臺在宕機後接受重啟的電腦,雖然硬體沒有缺失,但她確實得透過回憶,慢慢載入程式,才能一點點將過去的功能重拾回來。
【……妳還好吧?】
黑影俯下身來,有點擔心地問。
祂心底小聲嘰裡咕嚕滾動的句子也掉到了歐也妮心裡。
【我可是很小心了的,應該不會出岔子了呀,天哪,千萬不要出問題,不管出啥問題她最後肯定能發現的,最後倒黴的還是我,救命。】
“唔……”
歐也妮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證明自己正在逐漸恢復正常。
“說起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汙染都丟去你的主神的夢境,你是把祂的夢境,當成垃圾桶在用嗎?”
於是,熟練的吐槽,很順口就從歐也妮嘴裡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