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全名或許是羅傑·格蘭傑。
但這對歐也妮的來說並不重要。
沉默寡言,沒有交際的人,在鄉下幾乎沒有能夠使用姓名的地方。
這與她的性別和年齡無關。
歐也妮是從別人那裡聽到的名字的。更多關於的事情,她都是從別人的三言兩語中聽說的。
哪怕她本人與親密地生活在一起。
同住者的觀察是幾乎失效的。羅傑從不展露內心。
哪怕在不需要用到內心的事務上,這個安靜的女人也活得像是一道謎語。
只有外人將“被拋棄的女人”這個戳記標在她的身上時,她的異常之處,似乎才能被解讀。
眾所周知,在被拋棄的女人身上,無論發生怎樣的異常,都能算是一種正常。
羅傑幾乎不說話,不哭,也不笑。
歐也妮聽到她發出聲音的次數屈指可數。
幼年的歐也妮,活在一個沉默失語的世界中。
完全得益於宿慧,以及自救的本能,歐也妮才覺察到異世界裡依舊有語言這一概念存在,並在積極的出逃和社交中,從其他農民那裡慢慢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說話方式。
之後兩人生活的屋子裡,才逐漸有了人語的聲響。
除此之外,羅傑是一名合格的農婦。
外人很難想象,這樣纖瘦單薄的身軀,也能獨自揮舞起鋤頭。她耕種著一畝多田,又養了半園的菜。從播種到磨谷,從不求助外人。
歐也妮過去不通農務,可她能意識到,羅傑其實很擅長種地。無論鄰居帶過來的是被風折斷的樹苗,還是有病害的苗株,羅傑總有辦法沉默地處理。
這個特長,讓母女兩人生活的屋子,不至於像孤島一樣徹底地自絕於這座村莊。歐也妮獲得了對外發展聯絡的視窗和資本。
歐也妮也能察覺,羅傑擅長農務,但她對此沒有任何的熱愛,不會對作物付出一丁點超額的熱情。
只要園子裡的菜暫時足夠滿足母女兩人所需,羅傑就不會對捲心菜上爬來爬去的胖蟲子多看哪怕一眼。
羅傑養育女兒的方式,與栽培作物,似乎也沒什麼不同。
除了種地和做飯外,羅傑的生活裡就沒有任何更多的東西了。
她沒有積蓄,沒有興致,沒有喜好。
勞作以外的時間裡,她就枯坐在窗戶前,對著空寥寥的天空發呆。
如果歐也妮故意去將窗戶關上,羅傑也沒有半分異議,在黑黑的屋子中,一直坐到該煮晚飯的時候才起身。
村民們議論說,羅傑曾是個敏感多情的女人,在過去那場錯付的愛情中燃燒殆盡,從城市逃來此地後,雙手握著的只剩下女兒歐也妮和空洞無物的靈魂。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既符合羅傑那文弱安靜的外在形象,也符合人們對單身女性的想象。
歐也妮對此始終半信半疑。
她曾趴在的膝蓋上,久久地觀察對方的眼睛。
對方凝望天空的眼神裡,看不出來半分悲傷,只有徹底的,平靜。
歐也妮感激羅傑養活了自己,然而,很難對她產生諸如依賴或眷戀的感情。
擁有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