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倒。”特賽及時出聲,釋出了正確的指令。
潦倒巨漢揮舞著有破魔效果的環形鋸刃,擋下了飛襲向自己的黑血。
那黑血溶入了鋸刃的奔流之中,嘟嘟冒泡,黑色霧氣被蒸發逸散出來,刃面上的黑色重新被洗為紅色。
潦倒巨漢隨即一甩鋸刃,環刃的攻擊,重傷了幾個來不及逃跑或臥倒的流浪者。
但這極大的攻擊範圍,承接了幾乎所有怪物的黑血。
黑霧蒸發殆盡後,重歸紅刃的漩渦狀武器,比先前似乎又厚重寬大了一分。
他是在用有力量的血液,餵養自己的武器嗎?
歐也妮快速心想。
這把武器已經吞噬了多少來自敵人的血液,才變得這麼巨大?
【不然呢?以他那個用法,不拿別人的,早該失血而亡了。】
【安姆】見怪不怪。
只向豐饒女神獻祭過落髮和碎指甲——這些本該進垃圾箱的廢棄物的歐也妮,聞之不由咋舌。
看來,對信仰豐饒女神的道林·格蘭傑的每日例行詛咒,除了脫髮外,還可以加上一條貧血。
【安姆】甚是欣慰。
【我就知道,妳最恨的不是我。】
仍有數個流浪者被黑血濺到,他們哀嚎著發出慘叫。
潦倒巨漢毫不猶豫地上前舉刃,想將這些染上汙血的傷者,一一就地裁決。
但他的肩頭忽然跳動起一朵黑色的火焰。
那火焰比先前那些黑焰更為幽深,彷彿能吸收所有的光亮。
哪怕是刺球般炸開的絡腮鬍子和眉毛,也遮掩不住潦倒巨漢臉上呈現出的驚異。
他的肩膀忽然空出一個大洞。
連灰燼都沒有留下,被那些新的黑火焰咬噬掉的血肉,彷彿被吞進了異空間。
場中鴉雀無聲。
先前那個施法者怪物早就一動不動了,所存的殘骸僅剩一灘破布掩蓋下的爛泥,無聲無息。
究竟是誰在施法?
“哈克特。”特賽忽然急促地喚道。
歐也妮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那個老成流浪者哈克特,被黑血濺上的流浪者之一。
他正捂著半張臉,抬起頭來。
但他的手掌擋不住,正在他額頭臉頰上快速蔓延的,被黑血燙出來的一連串水泡。
那不是水泡。
連綿成片,密密麻麻,蠕動著,旋轉著……
哈克特踉蹌著退後兩步,撕下了帳篷的門簾,胡亂擋住了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不要看我。”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還帶著自嘲與苦澀的笑意,“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熊熊燃燒的地之火啊,請焚盡我的一切。”哈克特喃喃祈禱著,至少他的聲音還能辨認出是人類的聲音。
“就像老人在黑暗中走向荒野,就像遭遺棄的初生孩童在捱餓痛哭,如果註定要向殘酷的命運奉上犧牲,就該作出最理智的選擇。”
“注視我吧,烈火的神明。焚燒我吧,殘酷的烈焰。
“我願放棄苟延殘喘的機會,為我愛的人們,為我回不去的故國,為我夢想中的歸宿,焚盡所有骨血。”
大朵大朵的虛空般靜謐黑暗的火焰,在他的祈禱聲中,憑空出現。
它們跳躍在潦倒巨漢的身上,無聲無息,輕易地取走了他身軀的各個部分。
潦倒巨漢的手腕被火焰吞食,斷手頹然落下。
那巨型的血刃一離開他的身軀,就化為血水,淅淅瀝瀝灑落一地,水花四濺。
流浪者們紛紛躲避。
但那紅色的血水失去法力供應後,也化為了凡物。哪怕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