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畫法陣時可沒有給工廠主省紙墨,早就計算好了在最糟糕和最緊急情況下的全部所需。
別離之神的法力源源不斷地從【安姆】那邊被抽取過來,在禁域法術的防護罩中掀起一股能量湧動的漩渦。
那幾乎是歐也妮作為高階法師,在過去數月中積蓄下來的全數力量。
伊桑的臉上瞬間更蒼白了幾分,但他沒有吭聲。
已經激發的法術沒有留手的餘地,歐也妮不會給範默寧主教留出思考和整理情緒的時間。
她毫不保留地,讓那些力量奔襲而出。
主戰場被歐也妮強勢地安排在空中。
她的高階法術,與從範默寧主教精神體中奔湧而來的法力,在空中糾纏交戰,碰撞迸發出劇烈的風暴。
一直沒發出聲響的伊桑,突然轉頭默默地嘔了一大口血。
他將藥水連著血一起嚥下去,抬手偷偷擦去嘴角的血跡,又用力捏著臉頰勉強提出一個笑容。
他可沒有辜負歐也妮的信任,在此刻撐住了岌岌可危的禁域法術。
地面上的桑尼保護著全心作戰的歐也妮和無力行動的伊桑。
她壓榨自己的法力和鮮血,用激盪迴旋的血霧接下了風暴的餘波。
沒有人能猜測到範默寧主教此時的心情。
哪怕透過心聲都不行。
修普諾斯仍在兢兢業業地描摹留痕。可那些被癲狂書寫在天空中的大量文字,層層疊疊地相互遮蔽,像是昏黑天氣中的潮汐,又像是積蓄著風暴的雷雲。
無人能從中辨認內容。
憤怒?驚疑?懼怕?失望?痛恨?瘋狂?
歐也妮只是在使用準備好的零級法陣而已。
然而法陣等級毫無意義,那些法術蘊藏的力量,絕非三級法師能夠駕馭的規模——正癱坐在地上喝藥水的伊桑,本該是歐也妮這會兒要效仿的榜樣。
但她沒有。
白髮紅眸的女孩站在奔流湧動的風中,精準地操縱引導著那股兇猛的風暴瞄準目標,沒有半分吃力和勉強,就像是使用自己的力量那般揮灑自如。
哪怕歐也妮還沒有展示自己的神源,沒有宣告自己的神職,但這樣如臂指使的磅礴力量,能夠觸及到虛空中精神體的特殊能力,也能讓範默寧主教醒悟到她的欺騙究竟有多徹底。
——歐也妮絕不是靠向其他神明祈禱來獲取力量的法師。
因為許可權與責任相匹配。低階法師或許能渾水摸魚,但高階法師在言行上會受到更多的限制和束縛,而她曾信誓旦旦地說過,她只屬於她自己。
那麼,範默寧主教該能夠想到了,她究竟是誰,她又屬於誰。
暴露底牌的歐也妮,將自己的安危全部交託給了桑尼和伊桑,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操縱著自己的力量。
以歐也妮習慣使用的一級無形之刃來做計量單位的話,這場交鋒的戰鬥力大約是五千五百對上八十六萬。
她以一對百,看似毫無勝算。
但破壞總比防禦容易。
範默寧主教昇華後的精神體,是其他法師難以觸及和處理的存在,但一旦能被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