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開,抓著歐也妮當初送的小機械鼠在咯咯笑。
哥哥搶不到玩具也不急,安安穩穩地翻過身去睡覺。
歐也妮笑著給他們把圍兜拉平。
此時距歐也妮與芳汀的初遇已有一年。
芳汀的頭髮長回了原有的長度,金色的髮絲在風中拂動。
同色的毛線圍巾芳汀編織了兩條,一條正圍在歐也妮脖子上,一條擁著芳汀白皙的面頰。
芳汀依舊年輕美貌,容貌與一年前沒有多少區別,氣質卻變得更加沉穩剛強,和氣的話語往往用深思熟慮的語氣說出來,令人忍不住認真聽取。
“神使,我想要暫時離開小康郡。”
芳汀是珍珠,磨後就會光亮的
成長
芳汀一直住在造紙廠裡,產假就休得很模糊。
除了她僱請的相熟工友,其他工友得閒時都會來順手幫幫忙,要麼就接過孩子,讓芳汀自己出去走走散心,別老悶在宿舍裡守著孩子。
芳汀也承情,前面廠裡不時有人拿看不明白的單子來問她,她都幫忙想想。若孩子睡得熟,芳汀乾脆就回廠裡去,幫忙把那些疑難處理掉。
阿爾蒙開始在宿舍學做飯了,做得倒也還算不錯,就是初學者控制不好分量,總要送給其他人分擔。
他和芳汀你送我兩頓晚餐,我送你兩頓晚餐,漸漸就有了錯開來開伙的默契。等食堂那邊的午餐取消後,來往就更密切頻繁了。
阿爾蒙找芳汀學做菜。芳汀也繼續向他學做賬,假期裡沒把功課給落下。
等芳汀產假正式結束的時候,造紙廠裡境況已經不大好了,頗走了一批人。阿爾蒙舉薦芳汀頂替了原來的出納。
廠內最近的一次重要會議,工廠主蓋比關起門來,會議室裡只坐了十來個人。芳汀也有資格參加。
芳汀坐在椅子上,聽完阿爾蒙的財務彙報,聽主管們的嘆氣,然後聽阿爾蒙和工廠主蓋比的吵架。
父子倆脾氣都執拗,吵得很兇。蓋比堅決不肯停產,說總有辦法把生意重新做起來,將留下來的人養活。阿爾蒙說父親食古不化,再要守著這間廠,連養老金都要賠進去。
芳汀看看曾收留了自己的蓋比,再看看嘴硬心軟的阿爾蒙,又看了一圈座中那些熟面孔的車間長和主管。
這裡的很多人都曾給過她幫助。
芳汀做出了一個決定。
“列車站總歸是要重開的。”芳汀在河堤的風中,對歐也妮說道,“但我想,我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著它回來。”
芳汀知道蓋比希望她留下,可她不願意成為負累。
她在心底是贊同阿爾蒙的判斷的。造紙廠現在的經營狀態,撐不了太久。
死守在這裡等待時來運轉,太被動了。與其在漫長的苦等中耗盡現金流,一點點變賣家當,撐著一口氣熬到死,不如趁著有人願意接手,將造紙廠沽高價賣掉,把它剩下的價值變現。廠子是死的,人和資金是活的。
可是離開造紙廠之後呢?拿了遣散費繼續去下一家工廠做工?或者去領外地富商的失業津貼,籤個協議等待他的新工廠建成後入職?
孩子已經長到了稍微可以放心些的年紀,芳汀有路可走。
但這都不是她喜歡的路。
芳汀喜歡這段時間以來在造紙廠的生活。
她不僅喜歡自己用親手的勞動掙來的薪水,也喜歡見到車間裡源源不斷生產出來往外運送的貨物。
更喜歡在工廠主蓋比的管理下,造紙廠裡這段有食堂,有宿舍,與工友們共同生活、相互扶助的集體生活的日子。
這是她離開教會撫育機構後,獲得的第二個家。
不是寄人籬下、仰仗他人施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