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瘋狂轉動的眼睛裡,露出了惶恐和求饒的神色。
帕吉特對這種怪異的景象已經有點麻木了。
哪怕神明在此時解除庇佑,他那什麼都見識過一遍的百鍊成鋼的精神,應該也不會在怪物面前動搖分毫。
倒是怪物眼神裡那點悽慘的顏色,使帕吉特內心稍有觸動。
他嘆了口氣,在怪物對面的牆上織出了向啟明星祈禱的銘文。
等那隻怪物的眼球停下轉動,凝視住那面牆壁時,帕吉特轉臉望向獵人,問,“還剩其他怪物嗎?”
因為他們放過了太多這樣無害的怪物,城堡中邪惡偵測法術的數值一直居高不下。
帕吉特看得眼花繚亂,勉強用記憶核對了一遍,發現似乎已經在城堡中的高數值區域都巡邏過一遍了。
他不敢輕易確認這個結果,於是找似乎有特殊索敵方法的獵人再複核一遍。
接下來應該就要回議事廳了吧?帕吉特心想。
徹夜的奔波,使帕吉特稍有些疲累,但他沒有服用過多的精力藥水。
過度使用藥水會帶來煩躁和急迫的後遺症。
大商人在事業起步期嘗試過幾次滋味後,就很剋制了。
哪怕待會回議事廳要面對那群狀態不明的教派領袖,帕吉特也不打算多喝一支藥水來使自己顯得更精神些。
沒必要。不值得。
反正要戰鬥的也不是自己。
要談判的話,顯露出疲態的形象就是最好的形象。
大商人在心底打著彙報任務的腹稿,沒指望獵人在這方面的建樹。
他一心兩用,還等著獵人的複核結果,然後,看見獵人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怎麼了?”帕吉特的心莫名一跳,詢問道。
年青獵人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事,是一枚摺疊保管得很好的,經年累月下來有些泛黃的信封。
他們站在空氣流通情況糟糕的地窖中。年青獵人託著那枚信封往地窖口方向走了幾步。
那隻泥漿怪物趁機撞開一堆木桶,鑽入雜物的縫隙中。
倒塌的雜物帶來一系列混亂的連鎖後果。
帕吉特匆匆忙忙往地窖外躲避,看見年青獵人穩穩地託著信封往外走。
一粒飛濺的乾果朝信封擊來,被年青獵人隨手截住。
那枚信封卻飄了飄,又順著不知從哪來的一陣風,要往走廊上飛走。
年青獵人及時抓住了那枚將要逃走的信封,堅毅寡言的臉上浮現出喜色。
他慎重地將信封重新收回到自己的懷裡,說,“她來了。”
帕吉特愣了一秒,下意識從口袋中拿出精力藥水和美顏藥水,一抬頭咕咚悶了下去。
議事廳內的教派領袖們已經發現了異常。
他們沉默地聚在議事廳的窗邊,望著明珠堡外城市的邊牆。
黑夜即將逝去,氤氳的浮雲在夜空中黯淡地掩著天幕。
遠方原野上燈火如線般嚮明珠堡移動,即將抵達這座陰影籠罩的城池。
比那些營地的兵士們來得更早的,是獨自站在城頭上的一個人影。
法術的光輝掩蓋了她的身形和外貌。晨風吹拂著她的衣裙和長髮。那模糊的輪廓,使用法術輔助著視力的法師們得知,那是一位女性。
當她似乎在抬頭仰望這間城堡頂端的議事廳時,教派的領袖們不由紛紛退後了一步,不敢承受這種仰視般的注目。
對方選擇了城牆作為現身之處,自然是對高低地勢毫不在意。
可他們敬畏地屈身,為此刻身處的位置感到尷尬焦慮,怕冒犯褻瀆到對方。
議事廳中的法師們,作為各自教派的中高層,當然掌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