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小會。”
歐也妮不由心想,他抓緊每一分時間,是因為知道自己可能短命。
歐也妮可不會就此停步。在走向道林書桌時,她抬頭打量著這間過於寬闊的書房。
書房四壁的窗簾緊閉著,隔絕了外界的陽光和窺探。
照明法術穩定恆常地照耀著核心區的幾張書桌,令房間內的日夜都沒有區別。
這裡幾乎相當於一個小圖書館。需要保密或珍藏的書籍待在暗處的書架裡,被嫋嫋的血霧圍繞起來。
擺在外側的那些資料並非不重要。
恰恰相反,它們更常被翻閱使用,才被集中在了光照之下。
歐也妮順著書房的道路往前走時,穿過了它們織出來的密密麻麻的緣分之海。
——這裡稱得上是教會財政命脈中的一個關鍵節點。
若按照道林自己的意願,絕不會在此地招待她,但他沒有選擇和拒絕的權利。
成櫃的文書編碼清晰,擺放整齊,可以想見秘書們日常整理的辛勞。
但就在包圍著道林·格蘭傑的幾張巨大的書桌上,高高低低疊著的檔案、翻卷開的資料、夾雜的信件,這混亂的景象是工作狂無論如何都沒法避免的局面。
歐也妮瞥了眼壓在文書下的半個餐盤,和咖啡杯旁邊敞開的墨水瓶。
咖啡杯蓋被當成了鎮紙。鎮紙被壓在檔案堆下。墨水瓶蓋被丟到了垃圾桶裡,陪同它的還有潦草撕碎的廢紙。
她當年的第一眼判斷沒錯,整潔高貴什麼的果然都只是外出時被僕人們打理出來的假象。
在道林·格蘭傑其人身上,潔癖這麼浪費時間、影響效率的精緻生活作風,是不可能存在的。
等歐也妮緩步走到桌前時,道林已經爭分奪秒地簽完正在看的檔案,合起來,放到旁邊一摞高高的檔案堆上。
他將筆放回墨水瓶裡,才抬頭看向登門拜訪的女神,語氣並不給自己留情面,“那麼,你想要如何處置我?”
看樣子,他已經做好了接受任何懲罰的準備。
哪怕被從此地帶走,被帶出教會的保護圈,都不會超出他的預期。
歐也妮饒有興致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神明的注視容不得逃避,就算道林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心中再不耐煩也得奉陪這場對視。
歐也妮覺得有趣,放鬆地在心中默數了整整三十秒。
等道林的怒火終於從裂開的冷漠中湧出時,她才悠然地將問題丟了回去,“你覺得呢?”
“……如果您還沒有想好的話,”道林咬重了那個您字,“我會在這裡等待您的下次來訪。”
“在您百無聊賴的這段時光裡,我還有許多工作可以做。”
“如果你不耐煩等待的話,”歐也妮笑著學他的句式,“我也可以先略施小懲,幫你度過這段無聊的時光,同時慢慢地想一想,我究竟想要看到怎樣的結果。”
道林沒有再說話。
歐也妮的目光轉到他旁邊那些檔案上。道林剛剛還在用做完一份是一份的魄力匆忙處理著它們。
“你似乎將它們的存在,看得比自己的下場還重要。”
這句自然的陳述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