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雖然扎帳篷的手藝還未忘卻,但又有什麼理由,讓他們這麼快就回去到荒野上餐風露宿的生活呢?
……如果那些官僚們願意大開後門,他們很快就能買到更大的劇場,更多的房子。
“然後呢?”埃絲美拉達問道,“住更大的房子,然後和鄰居們一同前往教會瞻仰祭禮嗎?”
回答她的,當然是壓抑著憤怒和屈辱的沉默。
大公主特賽給了埃絲美拉達發表任何意見的許可權。
於是小公主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在座城停留太久了。”
他們從未在同一座城停留三個月之久。
教會的逼迫是遲鈍的,但也是沉重的。他們可以忍耐流民,但無法容忍定居者的長期不馴。
埃絲美拉達的眼睛,能看見逐漸迫近的威脅。
“留下來的結果,只有歸化,和永久的驅逐。”
為長遠大局而計,舊赫利亞人不可能選擇後者。
但前者他們能夠接受嗎?哪怕只是假意的歸順?
埃絲美拉達望著沉默的眾人。
眼前這些面目並非真實,而是特賽在夢中投射出來的虛影。他們的態度,體現了特賽對流浪們秉性的瞭解,是基於特賽的邏輯判斷,得出的可能結果。
六十年前離鄉的赫利亞人,仇恨和痛苦都很新鮮,不願意接受帝國的遣送,迴歸面目全非的故土。
而如今的舊赫利亞人呢?
是否還執迷於,對波歐斯的信仰?
哪怕連神明本身早已迷失了自我,只會降下令信徒都恐懼害怕避之不及的苦痛,他們是否還執意要抓緊這記憶中的餘暉,憧憬著復興後的繁盛?
這是怎樣無望的一場大夢啊。
無人應答。
埃絲美拉達在此刻感受到了,特賽長期以來承受的壓力。
不管如何去努力開拓新的道路,都無法取得進展,無法與之調和的,那種逼人的壓力。
但是,埃絲美拉達本人,從不畏難就是了。
在金鱗城人的震驚中,流浪劇團公開了即將再度啟程的訊息。
埃絲美拉達籌劃的最後一波商業熱潮,進行得如火如荼。
還未看過《帝女花》和《圖蘭朵》的人,想要抓緊最後的機會。已經看過的人,也想要在劇團離開前再重溫一遍。
也有人祈禱著發生什麼意外,拖住劇團的腳步,將美麗的公主特賽留在輝煌的金鱗城。
但意外並未發生。
流浪劇團的識相離去,免去了教會的很多麻煩。他們緊急撤掉了原本即將頒發的新教諭。
其實他們也頗為遺憾,他們原以為可以成功教化這幫流民的。
專員再次蒞臨,向舊赫利亞人賜下了教會的恩典,即宣揚教義的典籍,建議他們在接下來的旅程中,去各地散播他們曾在金鱗城見識到的神聖光輝。
依舊是小公主出面迎接,接下了教會專員的贈禮。
她順便向其報備了,將在劇場留下個人手的事情。
空置的房產,需要有人看守打理,這無疑是人之常情。
就算是教會,也不至於如此苛刻地拒絕這麼合理的要求。
個零散人員的信仰,也不是什麼很值得關注的大事。
哪怕這個名額,在未來可以流動,可以更換,可能對應著一批又一批的人。
但在教會看來,其恆定的總數,在整座金鱗城中依舊激不起波瀾。
埃絲美拉達不知道,夢境的主人特賽,能不能想到這步棋的作用。
他們完全可以如法炮製,在每個城市置產,然後在離開時設定這樣的落腳點。
當落腳點變多了,在城市間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