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好法師。他畫不了線條。每次拿起筆,那些曾聽到過的議論和嘲笑聲就會如潮水般湧回他的耳邊,令他拿筆的手一個勁顫抖。
他試著畫一個最簡單的一級的尋人法術。但他的手仍在顫抖,線條斷斷續續,很快筆尖一歪,在圖案上留下醜陋的墨痕。
但是、這又怎樣呢?會召來外教的邪神嗎?過去幾日裡,他在冷靜藥水的效用中絕望地奔潰著,這個想法不時造訪他脆弱的內心。
“哪怕是邪神也好……”帕吉特喃喃地說道,“如果女神不再賜予我力量的話,就請您給我指引吧?請您告訴我該怎麼做,請您幫幫我。”
“為這種小事就召喚邪神的話,”一個冷靜的聲音響起來,“樓下酒窖裡醉著的那個保鏢,會想要砸破你的頭,再嚼碎你的骨頭。”
“你們根本就不懂我有多痛苦!”帕吉特大喊著,隨後才意識到,“埃絲美拉達?”他欣喜地站起身來,“你回來了?”
帶著黑貓帽子的小女孩,仍站在她來時的那扇窗前。
窗還開著。晚風將她的髮絲吹拂起來。皎潔的月色灑入,映得她的長髮好似在發光。
那種銀亮的清輝,令帕吉特感到熟悉。他突然想起來了,“是你!”
他在藥物導致的昏睡中,做了那麼多連綿的噩夢,醒來後遺忘了絕大多數內容。
但在那些愁苦恐慌的夢中,他也曾得到過短暫的慰藉,遇到過嚴厲又親切的導師。
他立刻向女孩走去,但剛走了兩步,噩夢的後半段突然造訪了他的腦海。帕吉特不寒而慄地望著眼前面容平靜的女孩。
他恐懼地往後退。
【看來他都想起來了。】
嗯。歐也妮答覆【安姆】。
“是我。”女孩站在視窗說道,“我因你的召喚而來。”
她摘下自己的軟帽,拋到地板上。
埃絲美拉達那黑髮黑眼的顏色褪去了,露出白銀色的長髮和鮮紅色的眼。那熟悉的面容,正是帕吉特在夢中曾見過的少女。
帕吉特希望那個夢境只有前半部分是真的。後半部分或許是自己睡迷糊了的臆想編造。
但那頂軟帽不給人希望的,慢慢融化著塌陷下去。
大團大團黴菌般的黑影從帽簷底下湧出來,扭動融合,然後升騰起來,化為他曾在夢中見過的黑色人形。帽子的形體完全消失了。
詭異的黑影躬身向女孩行了個禮,然後侍立在女孩身側。
黑影和女孩同時將視線投向帕吉特。
帕吉特忽然懂了,當初年輕商人阿魯巴在初次見到血霧時的感受。
哪怕那血霧只是一個無害的傳音法陣。哪怕此刻的女孩沒有流露出半點將要傷害自己的意願。
他們什麼也不用做,只行為的不可理喻之處,就足以讓一個長久活在安定中的心智受創。
帕吉特後知後覺地去理解女孩平靜的話語。
她因……自己的召喚而來。
他到底召喚了什麼?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具備父親年輕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