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還是會重現人世。
或許是從深埋地底到最近才挖掘出的一頁書紙中,或許從某位老者彌留之際不甘的抱怨裡,或許就莫名隨風而來,被小鳥從森林裡銜出。
過去那場清洗確實很殘酷,是以這種事情很罕見。
有時隔著十幾年都遇不上一次。
但事件間或許存在某些關聯。
有時起了一個頭後,一個季度裡就會接連發生好幾起。
這種事情是秘而不宣的,不會告知民眾,而由教會們去處理。
處理的結果,往往是荒原的開拓團傳來了遇難全滅的訊息,曾經存在過的村落莫名消失了,教會劃定的禁區又多了一片。
對教會來說,處理罪孽這種事情,是很難全身而退的
處理不了,那肯定是回不來的。
哪怕處理成功了,為了杜絕某種……罪孽的蔓延,派出去的那些英雄們,大多也是要殉的。
那麼,問題來了。
新赫利亞地區駐紮著這麼多的教會,大家都在這裡經營信仰,享受好處。遇到危難時,該由哪家去犧牲呢?
領主的緊急議事會,議的就是這個。
那些壯烈的事情和帕吉特無關,他恪守商人的本職。
在踏入領主的,見到那裡外三圈的席位時,大商人心中想到的是,議事會議結束後,領主大機率會設晚宴招待。
他得想辦法,趁這個機會,和新赫利亞隱秘界裡這些各教會高層混個臉熟,至少將聯絡方式給交換下來。
各教會接到傳訊和趕路的方式有差異,內人還未到齊,領主也不急著現身。
會議開始前,滿廳裡都罩著各形各色的隔音法術,像是一個個透明的小包廂。
已到的人結群成對,抓緊寶貴的時間,交流這場突發事件的情報,商討著待會兒會議上該聯合或排擠的立場和策略。
中年教宗也離座去搞了會兒串聯。
涉及利益的時候,大家的信仰隔閡都是很有彈性的。
帕吉特不好插入那麼隱秘的談話,留在座位上發動商人的技能,默默將會場中這些重要人物的臉孔記下來。
等中年教宗回來後,他才隨口聊天,向對方打聽座中各位的身份。
閒聊中,又有新來者踏入了這間。
哪怕隔音法術消除了大部分的聲音,還是立刻靜了下來。
那些公開的寒暄和問好聲都停了。
帕吉特敏銳地轉眼看過去,感覺大廳似乎都暗了一瞬。
或許是那張臉吸聚了所有的光芒,或許是那張臉讓人無暇再看清周圍的事物。
在那令人屏息的美貌下,帕吉特不僅呼吸停了,心似乎都被紮了一下。是警惕的那種刺痛。
他見過那張臉的。還在那次邂逅後生過一場莫名的大病。
流浪者。舊赫利亞人的“公主”。
帕吉特想起了多年前曾得到過的關鍵詞。
數年不見,那位“公主”出落得更美了。
她的瞳孔變成了黃金般的顏色。服飾也從流浪者的裝束換成了更匹配她容貌的華服。
甚至連她的臉也略有變化——長成那樣的臉,按理說只有由盛及衰的份,她竟然還能隨著時光的流逝變得更美。
如今的帕吉特到底是大商人,他捂著被扎痛的心口,帶著幾分畏懼,很快從那對美貌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大商人用自己的觀察能力,審視著對方的氣度變化。
那種氣質,也不再是舞女扮演出來的“公主”,更加高貴、沉著,是真真切切久居上位後,才能形成的風範。
大商人對隱秘界各教會秘聞的瞭解,使他立刻機警地瞥了一眼太陽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