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贈這種特例,將交由教會財務機構代為管理,正常卸任後再歸還。”
“但道格拉斯贈予的都是經營性資產,為了避免工作中存在偏私嫌疑,”道林輕描淡寫地說,“我直接捐了。”
歐也妮想起這對兄弟間似乎存在隔閡。
給出一堆道林沒法接受的資產,道格拉斯是故意的吧?
既然沒有實在的獲益,那道林當初為何要強調自己是那份遺囑的受益人?
——他故意誤導歐也妮!
就是那個誤導,加重了歐也妮對局勢四面楚歌的判斷,逼她更快地逃離教會。
難怪道林說他不在意被記恨。他捱了這麼多年的怨恨,當真不冤啊。
歐也妮再次想起當年的情景,恨得牙癢癢。
“卸任後能拿回的,怕不只有這些代為保管經營的財產吧?”歐也妮挑起眉問。教會總不至於卸磨殺驢,作為多年奉獻的回報,財政官離任後想必能拿到足夠豐厚的報酬。
“但若你不能正常卸任,”她籌謀著一些壞主意,“是不是就一無所有了?”
將道林丟到歐也妮當初體驗過的那種孤立無援、求告無門的境地裡,想想就覺得充滿誘惑。
道林對這個威脅無動於衷。
擅長做惡人的改革家仍埋頭看著檔案,“我從未想過能活到正常退休。”
歐也妮冷靜下來。
這還是道林首次當面承認這件事情。
她不由問道,“格蘭傑家族的詛咒究竟是什麼?”
現在不是探討這個話題的好時機。
他們沒來得及繼續深入討論。秘書已經將傳送法陣設定好了,過來向他們回報。
道林收起手頭的資料,看了歐也妮一眼,默不作聲地站起來,當先走入傳送陣中。
歐也妮還是第一次體驗到豐饒神系的傳送法術。
她看著自己的肢體從末端開始溶解為血霧,被吸入某段柔滑幽狹的空間間隙之中。
另一端法陣的力量牽引著她,全身都化為流體的她失去了耳與目,精神上感覺自己彷彿融入了一條河流,又像是在順著臍帶滑行。
一段快速的旅行後,她被推回到現實。
歐也妮在血霧中試著將自己重塑回人形。
她沒有什麼經驗,但她勾連著緣分的絲線,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手腳。
有人牽住她的手。
鮮明的觸感帶回了她對實體的記憶和掌控。
她反握住那隻修長冷硬的手,借力將自己的身體從虛無中拉了出來。
歐也妮輕盈地踏出那片漩渦狀的血霧,若無其事地放下了道林的手,睜開重獲的雙眼,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並非小康郡。
小康郡是近幾年才興盛崛起的城市。管理小康郡的領主有著更為廣袤的領土,他日常居住在有更悠久歷史傳統的爵士領。
顧名思義,這位與歐也妮曾經某位教師有同樣名字的領主,查理,被授封了貴族的頭銜。
在這個世界裡,連王室都得屈從於教會,這位貴族也不敢慢待教會的高層,不得不親自過問這件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