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抹消掉歐也妮對他的熟悉感。
她從斗篷裡伸出手去。安塞爾愣了一下,才握住那隻手,被歐也妮拉起身來。
多年過去,安塞爾的心願沒有分毫變更。
“安塞爾正在穩步地前進。”
這條心願依舊源源不斷地散發著螢火之光。
歐也妮微微笑了起來。或許是睏倦使思維遲鈍,安塞爾盯著她那血色的瞳孔,突然開口唸出一句與當前無關的話語,“據傳,最初降世者為女神,身披黑夜,哺人以血……”
歐也妮對神學的造詣遠不如職業的教士,她很感興趣,詢問道,“這句記載出自哪卷經典?”
教士搖搖頭,轉而說起另一個話題,“俗世祭祀常用金色的儀仗來慶祝豐收,教會從隱秘的法術中取血色為尊貴的服色,可在畫家與詩人的作品裡,女神更常以夜幕的顏色作為衣裳,為何呢?”
歐也妮想起了在裡弗莊園曾見過的那幅《垂視夜幕的女神》,藝術家們太敏感了,捉準了這個世界的人類對神明的尊敬崇拜中隱藏的那份情感。
她回答說,“因為他們心存懼怕。”
又問,“你多久沒睡了,安塞爾?”
“不算太久。”教士似乎完全清醒過來了,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歐也妮。”
他準確地喚出了歐也妮的名字。
“你似乎很忙。”歐也妮關切地說。
安塞爾側頭看了眼身旁的稻草人,沒有回答。
在歐也妮看來,那個稻草人內部的法力流轉軌跡與其他稻草人別無二致,無論先前有過什麼問題,大概已經檢修維護好了。
“您這邊有什麼事要我去做嗎?”安塞爾問道。
他不覺用了敬語,可說話方式依舊如此直接。
外人或許會覺得尷尬,歐也妮則早習慣了,她說,“只是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如果我知道,我會告訴您。”巡遊教士說道。
歐也妮的問題不需要教士違反什麼原則,或是透露什麼內部機密。
她的提問很簡單,時常會有人幻想這件事,卻很少有人真的問出口。
“要怎樣才能見到豐饒教會的教宗?”
安塞爾面不改色地回答,“每年的融雪節,教宗都會在王都的慶典上公開露面。”
離明年的融雪祭,還有小半年。
“若教會得到了神諭,教宗會親自主持典禮向民眾傳達,但這項儀式似乎已有數十年未曾舉辦過了。”
“此外,帝國君主的登基、婚禮和葬禮也會邀請教宗到場,上一次是在十三年前。”
教士的回答很詳盡,對其他人來說或許足夠實用。
“若我想要私下會晤呢?”歐也妮又問。
她的用詞不是覲見或拜謁,可談話的兩人都未將此放在心上。
巡遊教士竟然也能說出答案,“教宗能主動邀約任何人。但若要向教宗提出會面請求,需要有至少三位樞機的聯名引薦。”
“要怎樣才能見到樞機?”歐也妮順勢問出的這個問題純屬好奇。
她沒打算真按照豐饒教會的規則,一步步地攻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