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地提出質詢。”
“就如對我一樣?”
歐也妮的語句輕飄飄的,卻令安塞爾久違地感受到她尖利的言鋒。
教士難得有些慌亂自省,“我過去那次、待你太嚴厲了嗎?”
佔上風的人是不會因翻舊賬而感到尷尬的,更何況,“我說的可不是過去。”歐也妮語氣自若。
巡遊教士一時沒有說話。
“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你可以懷疑我。”歐也妮輕鬆地給出許可。
安塞爾很直白地說,“我不敢。”
明明能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很周到,卻又不時表現出這種笨拙的坦誠,使歐也妮拿不準這個傢伙到底是天真還是深沉。
“去休息吧。”她說,“接下來的調查,是我的回合了。”
豐饒教會的教士選擇王道的做法,歐也妮行事則沒有過多顧慮。
她的調查方式要直接得多。
如果徹底放開別離與迴歸之神在緣分因果上的視野,世界就像是一個錯綜複雜、糾纏不清的毛線球。
沒有特定檢索目標或篩選條件的話,很容易被巨大的資訊量淹死。
歐也妮已經能很熟練地運用這項工具了。
她選擇自己能夠看見的事物,只去尋找近日對稻草人有過影響的事物,然後再去察看那麼多稻草人身上延伸出來的絲線有何趨同的方向。
要排除的答案如此之多。
照料田地的農人,路過觀賞的遊人,但凡有過情感的共鳴,都會留下痕跡。
歐也妮在回城路上走過了更大片的田地,從更多的稻草人身上提取資訊,才排除掉這種小區域內邂逅和交集的影響。
絲線飛往天空,是陽光和路過的雨雲曾均勻地散播恩惠。
絲線束縛著安塞爾,是教士仍在掛心這些稻草人的情況。
絲線遁入虛空,去往歐也妮不能觸及的所在,有血霧嫋嫋遮掩了視野,是豐饒女神源源不斷地給養著力量。
絲線纏繞著小康郡,尤其纏繞著豐饒教會,是此地的信仰使得稻草人能在此處樹立存續。
以及,絲線同樣飛往小康郡的新城區。
歐也妮看向一座臥在那裡的,正不斷向外輻射出龐大影響力的緣分之結。
細密的絲線糾纏著往外奔湧,與這座城市共同呼吸,又藉助著小康郡的鐵道不斷往外擴充套件。
其核心不是匠神協會,而是一座工廠。
歐也妮知道大規模生產的影響力,她曾凝視過芳汀在荒原上創造出來的同樣的奇蹟。
可那些工業製品與稻草人有什麼關係呢?
工業汙染?歐也妮好笑地想起了自己最初排除掉的一個影響小麥產量的答案,搖了搖頭。
歐也妮往那邊走去,那一帶她曾經很熟悉。
那裡是她曾洽談過生意的各工坊,是她曾暫居過的造紙廠,如今已被那位來自外地的鷹鉤鼻商人悉數收購下來,打造為一座幾乎盤踞了半個新城區的龐然巨物。
一座新型工廠?
重工業的廠區無疑是對外封閉的。
歐也妮沒有費心編造什麼身份或藉口去應付入口的盤查。
一層幻象悄無聲息地覆在斗篷之外,掩蓋了少女的身形。
風將她的腳步託過了工廠的圍牆。
歐也妮輕盈落地,在廠區內行走。
為了便於車輛的平穩運輸,廠區內的主要道路上墊了一些鐵片,工人走動時會發出哐哐的足音。
但外界無法聽聞神明踏足此地的聲音。
若有巡查者留意到了擦肩而過的風,或是自行開啟的門,會有別離的法術,讓他們再度忽略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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