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戰者少。今年二月,不知道哪個被豬油蒙了心的傢伙給皇帝陛下出了個主意,居然建議各地官員把百姓全搬到城裡居住,只種城市附近的田,鄉村和偏僻地段的田地全部放棄,以便將流寇們活活餓死。皇帝陛下和裴矩、虞世基、宇文述等大臣議論了半天,居然把這個建議給採納了。於是,地方官員們藉著築城和搬遷的機會又大撈了一票。只是待他們撈完了,許多本來不想從賊的百姓也從了賊,害得眼下在河南河北很多郡縣,朝廷控制的地域還沒盜賊控制的地域多。
不想讓自己的家族在亂世中覆滅,李淵就得趨吉避凶。花費數萬家資上下打點,謀得山西、河東撫慰大使是其中關鍵一步。河東諸郡地形險要,一側對著太行山,另一側對著黃河水。外邊的世道再亂,只要把這一山一水之間的地域安頓住了,戰火就幾乎燒不進來。此外,因為沒有受到楊玄感之亂的影響,河東諸郡盜賊少,民間也相對富庶,因此到河東去當官,不用一天到晚擔心有豪傑在自己眼皮底下豎起了反旗。
“眼前,眼前又有何為難可有?”長孫順德今天不知道錯了哪根筋,說話的口吻總是帶著挑釁味道。明明唐公在這急得眼睛都快冒煙了,他卻非說沒看到難題在哪裡。
“順德,你把話說清楚些好麼?”接連被長孫順德冷嘲熱諷了幾次,李淵的脾氣雖然好,也有些上了火,停住腳步,盯著對方的眼睛命令。
在長孫順德臉上,他卻只看到了輕鬆的笑容,彷彿根本不在乎,對方聳聳肩膀,笑著答道:“眼前的事情的確不為難啊,不就是有突厥人搶了幾個部落麼,狗咬狗,讓他們搶去唄。關唐公您何事?”
“你!”李淵氣得幾乎要吐血,跺著腳,恨恨地罵道:“順德你今天真是瘋了!我既為這關右十三郡的留守,保境安民,自然是份內之責!突厥人越境劫掠,你居然說不關我的事。難道朝廷問將起來,我還能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麼?”
“可那也得眾部落承認他自己是咱大隋子民啊。並且,突厥人入侵這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還不一定呢?萬一是他們自己分贓不均,互相下黑手呢?難道咱們還能派人去給每個部落看家麼?不信,你問問大夥,看他們是不是也這樣認為?”長孫順德態度很奇怪,但分析得話卻非常精闢,幾乎每一句都正說在點子上。
“你這簡直就是在強詞奪理!”李淵連連頓足,拿自己這位沾親帶故的幕僚毫無辦法,他無奈地將目光轉向其他心腹,卻發現此刻大夥都站在長孫順德一邊,臉上的笑容一個比一個輕鬆。
難道他們一點兒都不著急麼?李淵開始懷疑自己在哪裡鑽了牛角尖。屬下這些幕僚都是些人精,他們公認的結論,十有**就是正解。順著幕僚們的臉一個個看過去,最後,他把目光又落回到了陳演壽臉上。
“演壽,你來教我,我到底哪裡想歪了?”收起臉上的急切之色,李淵恭敬地請教。善於聽取別人建議是做一個好家主的必要條件。這方面,他一直做得非常出色。
“承蒙唐公垂問!”陳演壽抱了抱拳,臉上露出一幅‘你早就該問問大夥’的模樣,上前幾步,指著牆上的關右與河西諸郡地圖問道:“唐公可曾看清楚,一個多月來,被攻擊的部落都在什麼位置?”
“烏蘭集、天蔬原、涼川、駐馬驛、沙泉!”李淵快步走到地圖邊,如數家珍般回答。最近半月,每有告急文書到來一次,他就急得睡不著覺一次。因此,每個被攻擊的部落所在地,他都能在地圖上清清楚楚地找出來。
“嗯,這些地方,忽南忽北,分步零散,真有些突厥狼騎的模樣呢?”陳演壽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個***,笑著總結。
“演壽別跟我繞***?”李淵明顯地感覺到了心腹幕僚話中有話,苦笑了一下,追問。亂世的壓力弄得他疲憊不堪,幾乎沒有精力猜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