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伏寶大笑著回應。“咱家大王說了,李將軍守的不是涿郡,而是整個中原的門戶。外邊人都打到家門口了,自己兄弟之間無論有什麼過節,都要暫且放一放。這叫什麼來著,看我這腦袋!”他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國仇大於私怨!”
國仇大於私怨。出兵之前,面對著高開道、楊公卿等人的質疑,竇建德如是解釋。單憑這一句話,他就已經徹底洗白了自己過去的身份。
他不是土匪,在這亂世之中,他是個頂天立地的豪傑。
第六章 持槊(二上)
安頓好了王伏寶等人,李旭叫過方延年,邊走邊詢問此番出塞後的詳細作戰情況。他之所以安排王須拔和竇琮二人趕在始必可汗到達之前主動出擊,一方面是為了給始必的追隨者們一個強硬的警告,告誡對方長城並非像他們想象得那樣毫無防備。在另外一方面,兩支試探攻擊的騎兵還帶有收集情報的任務。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而這場即將爆發的惡戰當中,敵我雙方都幾乎是睜眼瞎。一方根本沒把敵人視作對手,另一方對敵人的情況一無所知。
行軍長史方延年非常出色地完成了李旭交代的任務,不但透過俘虜之口,將突厥人的大致攻擊方向摸了個差不多,而且非常系統地總結了各部族武士的戰鬥實力和戰鬥意志。
“正如大將軍所料,始必老賊打算兵分兩路。一路沿馬邑、雁門、河東南下。另一路準備攻取涿郡、博陵、汲郡,直逼東都洛陽!”帶著幾分欽佩的口吻,方延年低聲彙報。在出塞之前,他也懷疑過自家主帥是不是過分小題大做了。經過親自探查,才發現李旭根本沒有高估突厥人的胃口。
事實上,突厥人這次根本沒打算給中原留任何退讓餘地。在一份從某個戰死的大埃斤的行囊裡,方延年居然搜出了此人被封為護瀛可汗的“聖旨。”而從突厥王挺草草劃就的地圖上,方延年判斷出該部落頭人的封地大致在嶺南的南康、衡陽一帶。不但遠遠越過了長江,並且遠遠超過了五胡亂華時塞外部族能染指到的最南界限。
經過楊廣那次給樹枝纏繞綢子的炫耀,塞上部落都認為中原繁華得遍地都是金子。倉庫裡藏著永遠無法吃完的糧食。既然中原的主人已經沒有力量保護自己的財物,按照草原上弱肉強食的規則,牧人們理所當然要南下分一杯羹。
“有些部落的頭人根本沒想到南下會付出代價。直到我等殺至他的營地邊上,他還以為是自己麾下的武士和突厥狼騎之間發生了誤會。”偷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帥的表情,方延年繼續彙報。“倒是其麾下的武士,非常勇敢,也非常善戰。往往身上被插了三四根箭,還掙扎著不肯倒下!”
單單從戰術層面上而言,方延年認為那些遠道而來的牧人們簡直不堪一擊。但從個人體力和戰鬥能力上講,部族武士們個個都堪稱精兵。“事後我和王須拔將軍總結,覺得草原上生存艱難,能活下來的都是最結實的男人。所以他們的單打獨鬥能力才遠遠強於我方普通士卒!”
“的確如此。牧人從六、七歲便要學著騎馬,放牧,打獵,宰殺牲口!”李旭點點頭,低聲回應。他又想起自己在蘇啜部時,那些少年們拿宰殺俘虜鍛鍊膽量的往事。牧人們將這種暴虐的行為看做榮耀。而對於中原人來說,卻從頭到腳透著野蠻。
“竇將軍已經派人前往雁門示警,提醒娘子軍不要因為敵人裝備簡陋,隊形散漫而小瞧了他們的戰鬥力。王將軍認為對於這種情況最好以惡治惡。一味地防禦不是辦法,最好在趁著始必可汗的狼騎們上來之前,先集中力量打一次殲滅戰,徹底打碎那些助拳者的信心!”
“須拔說得沒錯。”李旭很高興麾下愛將能從全域性考慮戰事,“但我需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包括始必和骨託魯等人的確切位置。一場大戰沒三天五天難以結束,而弟兄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