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小沈在研究抽水泵的問題,片刻後,他略微低垂了眼,看了看喬楚,眉頭微蹙,似乎很想過去幫石頭和小沈的忙,但又不願意將喬楚一個人丟在這裡。
“寧導演,還有多久,我們才能到下一個補給點?”埃蒙德從喬楚昏迷開始就一直看著她,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是在看她和梁以初兩個人。
“看這個情形,至少還要一個星期吧?”寧勳懷裡抱著一臺攝像機,正對著海平面拍夕陽,回答得甚為隨意。
寧勳雖然看起來每天除了抽菸攝影損沈嶽之不幹什麼正經事,但事實上,他在航行中起的作用非同小可。因為常年的極限拍攝,有過很多次遠洋航行的經驗,他對太平洋的水文狀況非常瞭解,除了出發之前做了很多功課的喬楚,他應該算是船上唯二能將航線圖爛熟於心的人。
“哦,那這中間都沒有停泊補給的地方麼?”埃蒙德又問。
寧勳終於將頭抬起來,納悶地瞥了埃蒙德一眼,“怎麼,為什麼這麼問?”
“我就想,要是我們的船在這期間出了問題,進水了,沉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不是連救援都等不到?”
寧勳:“……”
寧勳真不知道,是該讚歎這個捲毛老外的中國話學得溜,居然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麼高階的俗語都學會了,還是該罵他臭嘴吧,居然在大海中央想著沉船。
神經脆弱的法國佬似乎被寧勳犀利的眼神嚇到,瑟縮了一下,重新蹲回梁以初和喬楚身邊,扮演起一隻在外受了欺負回來找主人求安慰的人形哈士奇。
喬楚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埃蒙德,發現他正在看她。那雙因為特別澄澈而總是顯得非常單純的藍色眼睛,此時難得沉靜下來,有了幾分深邃悠遠,竟叫人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啊,船長你醒了!”發現喬楚看過來,埃蒙德又立刻恢復了慣有的歡脫,瓦藍瓦藍的眼睛就像剛被雨水洗過的天空,讓喬楚一度懷疑剛才是自己看走了眼。
喬楚頭還是暈的厲害,天旋地轉的,她回頭看了看梁以初,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靠在他身上,沒有多說,只是低聲問了句:“麻了麼?”
梁以初這才後知後覺地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腿,搖搖頭,卻足足過了兩三分鐘,才用手撐著甲板站起來。
“好點了麼?”梁以初問。
“還行。”
“我先去那邊看看。”梁以初指了指石頭和小沈那邊。
喬楚點點頭。
梁以初離開後,沈嶽之懶洋洋地湊過來,一手摸上埃蒙德的捲毛,嘴裡一陣嘖嘖,“我說埃蒙德,你跟這兩人面前蹲著,不嫌辣眼睛啊?這虐狗虐的,都出了新高度了。”
喬楚很莫名,不知道自己怎麼又虐狗了。
埃蒙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非常不應景地附和道:“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沈嶽之受不了這種畫風,被弄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又跑去吐了。
喬楚卻將埃蒙德的表現看在眼裡,找了幾個會,趁大家都在忙的時候,叫他和自己去控制室。
關上門後,控制室內只剩下兩個人,埃蒙德被喬楚一臉嚴肅的樣子嚇到,不知所措地說:“船,船長,你找我來幹什麼?”
“埃蒙德,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埃蒙德神色微變,藍眼珠卻無意識地在眼眶裡亂動,“什麼心事?”
“你到底為什麼要加入這次航行?”喬楚終於問出了一直壓在心頭的疑問,冥冥之中,她總懷疑埃蒙德登上夢幻島號是和她有關,直到剛才看到他看她的眼神,終於確定了。
埃蒙德還想掩飾,可是被喬楚那雙黑眼睛直視著,好像整個人都被看穿,最後不得不放棄了抵抗,肩膀垮下來,洩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