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之把我帶離怡香院時,天色已漸漸暗沉,路面依舊鋪著皚皚白雪,天空飄落的雪花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平常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怡香院今天卻死寂沉沉;沈君之踏著雪,一步一腳印走得很穩,等出了後院,穿過小巷,來到主街道;
入目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車伕因寒冷的天氣,手腳凍得僵硬,一直站原地跺腳,雙手捧在嘴前,不停往手心裡哈氣,試圖以這樣的方式緩解寒冷。
車伕時不時的張望和觀察,似乎在等什麼人。
當看清沈君之抱著我出現在巷子口,車伕凍得通紅的臉上浮現喜色,連忙從車尾拿出木梯,墊在上車的車延邊。
沈君之抿著好看的薄唇,低頭看了看我,眼神裡有一抹猶豫的神色。
我不知所然,根本不懂他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身體又疼又累,腦袋也跟著開始不清楚,整個人混混沌沌;
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沈君之此刻猶豫眼神的深意,來接應的馬車是紀雲派的,他不想欠紀雲人情,更不想我與紀雲有過多交集;但我受傷嚴重,為了讓我早點得到治療,他最後還是選擇接受紀雲的好意。
沈君之將我抱上馬車,期間我隱約瞥見怡香院外有不少捕快看守,正門上還貼了大大的封條。
紀雲派來的馬車十分寬敞,坐板上墊了又厚又軟的紫貂皮,車內隔絕了外面的寒風,還燒了兩個手爐,暖和無比。
上車後沈君之並沒有將我放在榻上,而是繼續抱著我,也許是擔心馬車抖動,我躺著容易觸碰到身上的傷口。
他將其中一個手爐塞進我懷裡,扯過對面坐板上的紫貂皮,蓋在我身上。
我想告訴他把我放下來,這樣抱著他手會非常酸,可少了寒風的侵蝕,我昏沉的腦袋不受控制,逐漸陷入半昏睡狀態,眼皮不聽使喚,沉重的閉上。
感覺沈君之似乎把下巴輕輕貼近了我額頭,語氣著急的對馬車伕道:“快!駕車去醫館!要快!”
周身疼痛,最終奪走我僅剩的一點意識。
昏睡之後,我夢見了原主慕時淺,她穿著之前的破舊布衣,站在背景一片黢黑的地方對我笑著,那笑容很溫暖,讓我周身火辣辣的痛感都減少了許多。
我下意識的想靠近她,可不管怎麼走,我們之間的距離都沒有一點變化。見狀我內心十分著急,跨步小跑起來,不跑不知道,一跑起來抬腿間,我的雙腿像被灌了鉛一般重,怎麼都前進不了。
原主慕時淺揮手對我道:“快回去吧!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我開口想喊住她,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很乾,幹得發疼,且這痛感越來越明顯,失重感傳來的一瞬間,我耳邊是慕姑姑悲痛的哭聲,林氏悲泣的安慰聲。
黑暗消失,全身的疼痛感如潮水般四面八方向我襲來,艱難的睜開眼,我看向床邊的慕姑姑,她正抹著眼淚。
“姑···姑姑···”
我艱難的發聲,提醒慕姑姑我已經甦醒。
我聲音剛落,慕姑姑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確定我睜著眼看她後,她喜出望外,激動顫抖的手想來撫摸我的臉。
她張了嘴又合上,來回兩三次激動的都沒能說出話,聲音似乎被卡在喉嚨了一般。
我內心一暖,想開口讓慕姑姑冷靜,可我已經沒力氣再說話。
這時一旁的林氏見我醒來,也非常高興,她攔住慕姑姑要摸我臉的手,對慕姑姑道:“妹子,別激動,緩一緩,先把眼淚擦乾淨,不然孩子看著會擔心。”
慕姑姑笑著用衣袖隨便擦了兩下眼角,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喜極而泣道:“我的淺淺醒來就好,醒來就沒事了,下次見到那個庸醫我要把他臭罵一頓,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