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抱了人,隨純全出去。都暗自驚歎,這年輕的“小娘子”好大的力氣。
少年放下錦奴被請至上房待茶,明戒這才細細打量起他來。行走江湖的女子不是沒見過,似這等年輕又貌美超群的,委實不多見。看他穿戴不凡,聽他口音倒不像本地人氏。明戒賠笑道:“敢問小娘子貴姓?”少年怔了一下,那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暗自道:“難怪她們方才,毫無顧忌的盯著我看,原來是將我當做了女子。娘說,我長得跟外祖父年輕之時一般無二,只是缺少儒雅端莊之氣。唉,臉長得委婉些就罷了。難道連這神態舉止,嗓音身材也像不成?我有那麼女氣嗎?”明戒與純全忽而見他面呈不悅,互相望了一眼。因摸不清少年的來頭,又加了分小心。誰知方叫得一聲“小娘子”,只見那少年瞪著圓圓的大眼,霍然起身來至跟前道:“觀主,道長,看明白些,我是男的,是男的!”明戒師徒唬了一跳。因隔得太近,這才看見那粉白的脖子上,確有不明顯的喉結。
純全微微有些臉紅,明戒尷尬的笑了笑道:“恕貧道眼拙,小……小官人的相貌著實……哈哈,著實清秀的很,莫怪莫怪。”見少年退回去坐下,方接著問他姓名及家鄉。誰知那少年起身拱手一禮道:“出門在外,家中長輩再三叮囑說‘逢人只說三句話,未可全拋一片心。’恕我不便相告。不過……”少年頓了一下道:“方才那家人說,他家二爺……”忽然想起臨出來時,二舅舅曾說起過這裡的風俗,忙改口道:“他家小郎君與太子相厚,莫非是朝中的官宦?”明戒師徒聽了此話也是一愣,純全道:“他家中之事我們委實不知,只聽說父母雙雙病故,靜心(指錦奴)才自願出家替父母超度的。看起來家道很殷實,怎麼會尋短……”明戒瞥了她一眼,純全忙住了口。少年看他二人神情,倒像是真的不曉得。既然問不出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辭了二人出來,慢慢往前面去了。
到了鳳簫停靈之所,扯了車把式出來,尋個隱蔽處要探他的話。那車把式先還不肯說,被少年一把摜在牆上。伸著細細的指頭點在肋下。頓覺上半身又痛又麻,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啃食骨頭。方要張口呻吟,卻沒有半點聲音。他幾時嘗過這等滋味?倒在地上一陣亂滾。少年抄著手退在一旁慢慢觀賞,笑著道:“我不過好奇,既不遂我願我編不來煩你了。”說罷轉身欲走。車把式慌得拼命抱住他的腿,嘴裡嗚嗚的連連求饒。少年撇了撇嘴道:“果然人性本賤!你可願意說了?”車把式滿臉鼻涕眼淚,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少年皺了皺眉道:“我可不曾逼你,是你自家要跟我說的?”車把式難受的要命,使力哼了幾聲。少年這才慢悠悠的,在他身上拍了兩下。說也奇怪,那又麻又痛的感覺立時便消失了。
車把式領教了少年的手段,對他生出幾分懼意來。於是再不敢有絲毫隱瞞,將子叔府之事一一相告。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最後特地問了問東城同鳳簫的關係,臨走時扔下一吊錢。直到望不見他的背影了,車把式瞧著手裡的錢小聲嘀咕道:“這小官人只怕來頭不小呢。”
少年重新回到停靈之處,女冠們已將靈堂布置齊整,寒生疏雨眼淚汪汪的,跪在供桌前燒紙。來至鳳簫身前,少年默默的站了會子,便往廂房內換下掛破的衣衫,整理了頭髮出來。
約莫一個時辰後,靈堂外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鳳弦領著家人衝了進來。
少年坐在一旁淡淡的抬眼觀看,只見來人身著鴨卵青素煙羅衫,年歲與自己相當。原本是俊逸非凡,仙露明珠般的人物,此時卻愁壓雙眉眼罩悲慼。那泛著紅絲的眼眸深處,藏著不被人知的秘密與無奈。汗水將他背心的衣衫浸透,望著那黑底白字的靈位,膝蓋來回晃了幾下。若非後面的家人扶得快,險險撲倒在地。
這時,門外又走進一個二十四五歲,頭戴黑紗軟角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