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許清嘉,胡嬌便有幾分魂不守舍。
縣衙裡有差役守著,每日州府衙門但有公文或者災區有何需要,皆會有人來往應取,胡嬌每日也能知道許清嘉行蹤,縱如此,還是擔憂不已。
許清嘉走了有五六日,又有輕微餘震兩次,雖然不知別的地方災情如何,差役來報也只道縣令大人安好,但胡嬌總覺得放心不下。
未成親前,兩人不過算是在同個屋簷下生活,實質上並未有深入的瞭解,那時候許清嘉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寄居在她家的客人而已。後來成了親,也只能算是個熟悉的人。離開了滬州與之一起生活也有兩年,點點滴滴,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開始依賴起了許清嘉。
他走的這些日子,胡嬌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好像丟失了一塊,連胡厚福都瞧出來了。
“阿嬌莫擔憂,妹婿歷來謹慎,況差役都來報他無事,想來他定然無事。倒是你這些日子吃不肯好好吃,睡不肯好好睡,他回來豈不要怪哥哥沒有照顧好你?”
胡嬌皺著眉頭捂臉:“哥哥,我這心裡難受,大約是孕期反應,我先去歇會兒。”她現在聞到吃的便有些噁心。都說前三個月孕期反應大,過了三個月便沒什麼感覺了。哪知道她是前三個月毫無反應,能吃能睡,精神百倍,過了三個月反倒有了反應。
胡厚福何曾見過她這般懨懨的模樣,立刻喊臘月:“快扶你家夫人去歇會兒。”
許清嘉走了半月有餘,胡嬌漸覺度日如年,一點點回想,都沒有發現二人已經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她從來信奉自己的力量,又自傲力氣不錯,身手也好,比之男子亦不遑多讓。若不是胡厚福非要在爹孃牌位前面玩命磕頭逼她出嫁,恐怕她都覺得自己無堅不摧,能夠自立於這世上,比許清嘉也不差什麼。
可是如今卻恍然發現,縱然許清嘉是個文弱書生,可他卻總能生出讓她信服的力量。
一個月以後,許清嘉跛著一條腿從災區回來,被胡嬌罵了個臭死。
“都讓你小心小心再小心,結果你瞧瞧!”人是平安回來了,但帶了一身的傷回來,又黑又瘦,腳上還受了傷,據說在餘震之時被山上滾落的石頭砸傷了。
胡嬌挺站肚子親自服侍他沐浴,將他從上到下都細瞧了一遍,才放下揪了一個月的心。
許清嘉從來是個脾氣好的,特別是在胡嬌面前,寬容加倍。被老婆罵著摁到水裡沐浴,一隻受傷的腳蹺在浴桶邊上,身子朝後仰著,靠在桶壁上,胡嬌挽起袖子給他洗頭髮搓背,“這頭髮都打發了,一個月都沒洗頭?”
許清嘉捧一把水搓了兩下臉,嘿嘿樂了,“哪有空洗頭?”他的臉被太陽曬的黑紅黑紅,頰邊還起了皮,唇裂面焦,如果不是人生的溫雅端正,全靠氣場撐著,真跟田裡老農沒什麼區別。
“阿嬌多抓抓頭頂,那裡好癢癢。”許清嘉是何許人也,一早看到自家老婆色厲內荏,又瞧她連眼圈也是青的,便知她不曾休息好,恐怕擔心的厲害,心裡不知樂成了什麼樣兒。方才進門之時,大舅兄又悄悄指著先一步進房去給他準備換洗衣物的妹子叮囑:“這一個月吃不好睡不好,我瞧著擔心你的厲害。還不哄哄她”
原本這些事情他自己也做得了,自阿嬌懷孕之後,家事都不曾讓她沾手。不過為了讓她安心,這才由著她。見她將自己扒光了細細察看的可愛模樣,還繃著小臉可見氣狠了,便恨不得將她攬在懷裡狠狠親幾口,只是老婆大人正在發怒,還是讓她發洩發洩的好。
頭皮被她抓的很是舒服,她抓完了還拿指腹按摩頭頂,許清嘉舒服的閉著眼睛直哼哼。洗完了頭髮,胡嬌又拿著水瓢舀水沖洗,拿絲瓜瓤搓背,搓出來一道道的泥印子,指尖在他背上戳戳:“真髒!”兩個人都不曾提災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