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小廝便送來了這封信。看完了這封信之後,他便覺得自己若再下筆,恐筆跡鬆散,便不敢再下筆。
胡嬌還不知今日銀庫發生的事情,只聽得丫環來報,他進門之後便一頭扎進了前院書房。事實上許府的前院書房多是閒置,但有公事許清嘉也喜歡帶到後院去處理。又有胡嬌磨個墨添個茶,自有一番紅袖添香的意趣,處理起公事來也格外的快。
今日許清嘉似有委決不下之事,胡嬌便在後院裡陪著孩子們玩耍,直等到華燈初上,孩子們都餓的飢腸轆轆,還不見許清嘉人影,她覺奇怪,這才尋到前院來。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清嘉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他當官這十多年,從小縣丞做起,石羊寨銀場之案,後來罷官抄家重新起復,雲南郡城破,全家生死懸於一線,最終轉危為安,他以為最艱難的時候都過去了,哪知道山重水複,又有今日之劫。
“今日我帶人前巡查銀庫,發現庫兵監守自盜。”
胡嬌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才發現他指尖冰涼,便知事情遠不止庫兵自盜那麼簡單。
經濟案件從來都是牽藤扯蔓,最開始也許只是一件極小的事情,譬如大兔朝後來流行的炫富,不少經濟大案都只是散佈在網上的炫富照片所引起的,由子女或者官員的情…婦曬出來的炫富照片,可是一路查下去的結果卻令人瞠目結舌。
也許庫兵監守自盜只是這件案子的冰山一角。
“後來呢?”她也不急,只握著他的手緩緩問。
也許是胡嬌溫柔從容的聲音,或者是她從來都是可與他並肩共擔風雨的女子,讓許清嘉混亂的思緒漸漸沉澱了下來,讓他慢慢的理清了思路。
“後來,我派人請了翁尚書前來,一同處理此事。”
到了此刻,許清嘉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娶的老婆身上有一種特質,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在她面前似乎都能迎刃而解。無論是當初的罷官抄家,還是後來的城破之後她的拼死一戰,她從來不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氣!
想通了此節,他將傍晚接到的信遞到了她手裡。
胡嬌湊近了去瞧,頓時“嗤”的一聲笑了:“就因為這封信,夫君就怕了退縮了?”
許清嘉將她按在自己懷裡嘆息:“傻丫頭!我從來不擔心自己,我只是擔心你跟孩子們!”他自己是早就決定要做忠臣廉臣的,只是事關妻兒,關心則亂,自然也有猶豫的時候。
十六年夫妻,已經三十一歲的胡嬌被男人牢牢按在懷裡,感受著他的心跳聲踏實的在自己耳邊想起,似乎這麼多年的風雨歲月近在眼前,在他的眼中她還是那個莽撞的小姑娘,從來就沒長大。
忽然之間就潸然淚下了,只為著十六年如一日的不改初心!
她吸吸鼻子,努力將自己從許清嘉的懷裡□□,在他胸膛上輕捶了一下,笑嗔:“你都忘了被我打的抱頭鼠竄的時候了?”聲音裡還帶著些破音,眸中卻是繾綣情意。
許清嘉在她頰邊輕啄了一下,“這件事我若奏報上去,今年的年恐怕都不好過了。”
胡嬌將書案上要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塞到他手裡,去牽他空著的另外一隻手:“回房吃飯吧,你再不回去孩子們都要餓死了。小寶好不容易才從國子監回來,就等著今晚好好吃一頓呢。”
夫妻兩手牽手出了書房,往後院而去。沿途胡嬌絮絮叨叨,淨說些孩子們的趣事,許清嘉沉重的心漸漸鬆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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