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握在手裡,輕輕的極有耐心的吹了又吹,霎時想到了那些被砍頭流放抄家的官員家眷,他如珠似寶的女兒,一定一定不能落到那一步裡去!
許小寧站在旁邊笑的十分幸災樂禍:“爹爹我不用學針線活,娘說我是男孩子!”被許珠兒在腦袋上給敲了一記,迅速退開去向胡嬌告狀:“孃親,姐姐打我!”
“該!”胡嬌一點也不心疼這小壞蛋。
許珠兒剛開始學針線,老是手滑,容易扎到自己的手。而許小寧見到姐姐手上的針眼嚇壞了,被許嬌告之男孩子不用學針線,才終於消停下來,轉而便開始拿許珠兒取樂。
許清嘉自回到長安,當御史中丞的時候還有點空閒管管孩子們的功課,陪著孩子們玩會兒,自從進了戶部就完全沒有閒下來過,哪得功夫管孩子們。
今日他破例陪了孩子們一晚,查問許小寧功課,對女兒安慰了又安慰,最後等孩子們都心滿意足的回房洗漱去睡了,他才有空與胡嬌說說話兒。
胡嬌今晚總覺得許清嘉有哪裡不對,等到入睡之時被他摟在懷中瘋狂索取,心中不安就愈發嚴重了。不過許清嘉不說,她便不準備問。
既然他選擇了將所有的重擔都挑在肩頭,她便決定成全他的心願,在他的世界裡快快活活的生活下去。
她大早起床,親自服侍許清嘉洗漱,給他梳好頭髮,戴好官帽,穿好官服,仔細的整了整腰帶衣襟,在他面上響亮的親了一記,燦笑:“我家大人愈發迷人了!”
她鮮少這麼誇他,許清嘉在她晶亮的眸子裡瞧見自己沉鬱的面孔,也知道大約是她瞧出了端倪,才這般殷勤的開解他。
他在她頰邊一吻,目光堅定:“阿嬌要乖乖的在家,等我回來!”
胡嬌親自送了他出門。
當日朝會之後,許清嘉前去紫宸殿求見今上。
昨日他已經拿著這空白帳務報表給手下官員瞧過了,新上任的兩位侍郎對此事尚兩眼一抹黑,而下面的郎中主事等人對此事卻已經司空見慣,還特別向他解釋了一下這空白帳務報表的由來。
簡單來說,朝廷規定,每年開春戶部須稽核各地方政府例行上報的帳務表報,要求十分嚴格,稍有不合便要作廢重報。而各地進京的財務人員為了少折騰,就便宜行事,在進京之前就準備好許多蓋了地方官員印鑑的空白報表,以便在戶部反覆核對數字之後,若有作廢報表,重新填制,省了來回路上數月的折騰。
這原本就是戶部與地方政府預設的辦事手段,雖然不合規矩,但也已經成了方各預設接受的慣例。
只是此事原本瞞著上面,也不知道今上是從哪裡得到了這張空白帳務報表,直接夾到了戶部尚書的奏摺裡。
如果說銀庫失竊案牽扯的可能只是看守銀庫的庫兵以銀庫歷任官員,那麼空白的帳務報表涉及的可能就是所有地方政府官員。這是一個巨大的官員群體,一種實行了許多年的預設規則,他以一已之力能不能改變此慣例,亦或者倒在這預設的規則之下,許清嘉不敢想象。
今上見到許清嘉,似乎已在預料之內。
許清嘉行完了禮,便將空白帳務報表的來源以及戶部預設的規則用最簡潔的語氣講了一遍。
唯今之機,瞞是瞞不住的。
又或者,今上比他這位新上任的戶部尚書知道的還要多。那他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今上在拿到空白帳務報表的當日並沒有向他問罪,只是將報表夾進了奏章裡,足以說明今上認為他並不知其中關竅,並且也沒有機會參與其中,所以在空白帳務報表的事件之中,至少許清嘉是清白的,比之銀庫失竊案還要好一點。
那是實際損失,想一想也要肉疼,萬一為著這肉疼,今上要戶部所有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