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聲嘶力竭。
抬眉低首間,腥黑惡臭的慾望噴薄而出。
少年安靜地看著對面的人,神情麻木冰冷。
他沒有阻止顧家加價,也沒有戳破他們的嘴臉,只是坐在角落旁觀,聽他們決定自己的歸屬,如同看客。
“一百萬,以這個小鎮的物價水平,足夠你們一家後半輩子安穩無憂。”
西裝革履的特助拿出協議檔案,神色冷淡下達最後的指令,“別和我說養他多辛苦,這些年你們待他如何,心知肚明。”
即便小少爺什麼都在不說,可眼底的冷漠不會作假,這家人自以為精明卻令人作嘔的市儈算計更不會作假。
“一百萬,買小少爺的命,不夠。”男人抬眸,似笑非笑道,“但買你們一家的命,綽綽有餘。”
顧家夫妻皆是一顫,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幾分驚疑。
“別妄想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超出見識和能力之外的錢財,即便得到也終有一天會以其他方式失去,到那時,或許更加狼狽也說不定。”
這句話既是警告,也是忠言,可惜這家三人都沒有聽懂,特助言盡於此。
對付這種人,多餘的手段都嫌掉價。
軟硬並施,手續辦的很快,“顧非”的名字抹除,“江松眠”出現在江家的戶口上。
相關監護人簽字,剩下的便交給助理,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的江應鬆起身拍拍小傢伙的肩膀,問:“有什麼東西需要帶走嗎?”
江松眠下意識看向二樓,臉上表情沒變,“十分鐘。”
顧家星透過門縫目睹全程,見人經過,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嫉恨。
憑什麼?憑什麼你命這麼好?
會投胎就是不一樣。
江松眠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不管對方怎麼想,這些垃圾都不再與他有關。
江松眠燒掉了所有關於時卿的東西,燒不完的就毀掉。
少年眸裡火光躍動,瞳孔倒映出撲朔張牙舞爪的黑影,甚至有種一把火燒了這棟屋子的衝動。
他很清楚這是心病,看透了人性最幽微醜陋的內裡,便看誰都像怪物。
“但我不能。”少年低聲喃喃,“我得去未來見你啊……”
時卿從身後溫柔地擁抱他,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攥緊,空氣被擠壓至稀薄。
江松眠渙散的眸光微頓,忽然凝聚起來。
抬手,觸碰到滿手的潮溼。
這不是自己的眼淚。
和男人坐上離開這裡的車,少年思緒放空看向窗外,熟悉的景在眼中倒退,草木,遠山,天幕之下的每一寸藍,從此刻成為記憶裡的一點,不撿起便看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繁華的大都市,鬧市車水馬龍,霓虹燈和LEd大屏閃爍,高聳的辦公大樓,奢靡的酒色場……
所有的一切重新編織成凝實而絢爛的網,將每一個孤獨遊蕩的靈魂籠絡其中。
時卿默默陪伴跟隨了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