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稚氣的容顏比從前更加清麗絕俗,原本就水嫩精細的肌膚晶瑩剔透,冰雪般徹明!
只是——他臉色很差,一種病態的憔悴的,觸目驚心的蒼白!
修長纖秀的身段形銷骨立,瘦得彷彿只剩下一把骨頭!
他身上蓋著張半舊的棉被,神智處於昏迷之中,服侍他的小奴驚見凌瓏,原本悲傷絕望的臉孔換瞬間狂喜,衝著撲上來跪倒在凌瓏腳底,拼命磕頭道:“皇上——是皇上?皇上終於肯來看主子了?主子他……他快不行了!”
“放肆!”兩旁的侍衛連忙上前將他拉開。
“放開我!”小奴尖叫著掙扎,早已哭得紅腫的雙眼又飛出淚珠,“皇上——奴才有話要稟告皇上!”
“放開他!”凌瓏喝退侍衛,對小奴道:“說吧,於才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地為何又要尋死?”
小奴跪在地上,竟嚶嚶地哭了起來,激動得語不成聲!
凌瓏的心懸了起來,象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捏著,捏得心房隱隱作痛。
凌方竹蹲下,擦了擦小奴的眼淚,溫和道:“你先別哭啊!之前你一個勁地求我帶皇上過來,如今皇上來了,你有什麼話就大膽地說吧,皇上不會降罪於你的!”
小奴停止了哭泣,仰頭望著凌瓏,嗚咽道:“主子他……活得很痛苦!他日也盼,夜也盼,盼望著皇上能來看他一眼,可是,盼過了春天又盼過了秋天,皇上卻一次也沒有踏足過冷宮。主子他……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如果不是心中還存著一點企盼……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昨天夜裡……他無意中聽到守門侍衛的交談,才知道皇上原來要用他當誘餌捕捉他孃親。他……他也許是一時想不開,就……就……”
小奴再也說不下去,忍不住又掩面大哭了起來。
凌瓏心中如有重錘擊落,痛地她渾身震盪!
利用小桃,利用於梨,雖然全都屬迫不得已,但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多麼傷害了他們的感情!!
凌瓏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什麼時候,她的心變了?變地愈來愈強硬殘酷,冷血無情?!
緩步走進床邊,凌瓏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那張毫無生氣的絕麗容顏,悲傷自責的感覺充塞在心頭,滿坑滿谷,都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悽愴苦澀!
“嗯……陛……陛下……?”似乎感覺到凌瓏的撫摸,昏迷中的人兒忽然發出斷續的囈語!
凌瓏如被針刺,怔怔地凝視著他,低喃自語道:“朕這樣對你……你心中一定很恨朕吧?既然如此痛恨,為何還要對朕念念不忘啊?”
彷彿聽見凌瓏的低喃,於梨虛弱地呻吟了起來,纖腰痛苦地扭動,呈現出不自然的姿勢。
凌瓏這才發現,為防他再度尋死,他四肢都被綢帶縛緊在床架上,另有一圈圈滲出血跡的白紗纏繞在他的右腕。他看上去,就像一個被困鎖的囚徒,模樣兒說不出的悽楚可憐!
凌瓏心頭髮酸,轉身對擠了一屋的御醫道:“無論如何也要救活他,宮裡最名貴的藥材補品都儘管用!”
首席御醫猶豫半響,開口道:“陛下,於才人得的其實是心病,心病仍需心藥醫啊!”
凌瓏渾身又是一震,卻沒有說話,低頭走出了陋室。
滿目瘡痍的庭院外,雪花滿天狂舞,凜冽強勁的寒風平復不了紊亂紛雜的思緒!
凌瓏忽然覺得冷,半轉了身子靠進凌方竹的懷裡,仰起小臉,聲音帶著深深的哀傷,“表哥,你是否覺得朕變了很多?變得殘忍又無情?”
凌方竹拉了拉她的狐毛披風,嘆息道:“可是你……卻沒有別的選擇! 因為這是你,也是他們——既定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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