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場急時暴雨,不斷沖刷著她的臉龐,床上的影碎詩形容枯槁,面色憔悴,彷彿一具空空蕩蕩的軀殼,狠狠抽拽著她的心。
我深愛了千年的人,承受著我最衷心的背叛,像是死去了那般,在我眼前了無生氣。
“啪!”
砂袖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滿眶碎淚凝結,卻始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有資格指責塵寒,沒有資格辱罵塵寒的背叛,影碎詩千年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在他的毫無防備下雙雙給了他致命的打擊,他的愛被踐踏,他的恨被踩碎,他的萬載基業毀於最信任的,口口聲聲要忠誠於他的她們。
“皇!皇!”塵寒哭著爬起來,伸手想要觸碰影隨詩,被布在周旁的結界輕易拋開,下一刻,結界卻突然砰的一聲破了,三人紛紛震驚,只見一道藍光橫空出現,映亮屋裡每個人詫異的眉眼,慢慢凝聚成清風錯日夜思念的模樣,彷彿穿越了一場遙遠的時空。
有太多的事無法忘記,有太多的愛恨情仇交織,時間從末雪樓頂走過後山竹林,留下的不僅僅是兒時的美好,還有一次又一次冷酷的殺戮,逼迫他們所求不得,欲罷不能。
眼淚模模糊糊再一次朦朧了視線,他曾恨了她八年,曾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生不可同伴,死不可同穴,曾用自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護她周全,而今,亂花大弟子末雪空,已煙消雲散,不復存在,看著近在咫尺的藍夜,清風錯忽然泣不成聲,時光好比沒有方向的風,你攤開了掌心努力想要抓住,才會明白無處不在的風並不會在你掌心停留。
“魔君……”
“魔君……”
塵寒和砂袖雙雙警惕大增,暗自運起真氣隨時準備拼命,心底的冷意幾乎蔓延了全身,她們何嘗不明白,憑她們倆,哪怕送了命也攔不住魔君,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清風錯身上。
“我不會讓你帶他走。”清風錯並不看她們,三尺青綾環繞周身,泠泠仙氣浩然大盛,她不需要問藍夜的來意,言水宮與魔界萬千子民死於影碎詩之手,如此血海深仇,怎甘罷休?只是昨夜暮梓楓剛醒來,得知影碎詩與扶挽音都還活著,這才穩住了傷勢,若是影碎詩被帶去魔界,恐怕對她刺激不小。
“本君絕不讓言水宮枉死。”藍夜一襲藍衣無風而動,清冷的碧眸深處不見絲毫風波,平靜如一汪死泉,卻有無聲的壓迫令人不自覺膽寒,塵寒與砂袖謹慎退到榻前,只見青綾乘風襲來,所過處清嘯似鳴,仙氣威凜,而藍夜不動如山,何止是對她不加防備,根本就是不打算還手。
正當砂袖竊喜之時,房門被疾風撞開,迎面而來的仙氣殺氣凜然,其速堪比炎火掠巒,猛迅程度令塵寒與砂袖完全來不及動作,反映過來時,但見浮七生筆直立在藍夜身前,一手纏住青綾的另一端,氣勢凌人!
“浮七生!你想幹嘛!”砂袖一個手刀上來欲助清風錯,浮七生毫不客氣一掌迎上,將她逼的連退三步,“問我幹嘛?呵,倘若條件允許,我會一刀一刀剮了影碎詩!你說我想幹嘛!”
“你!”砂袖咬牙想要動手,腹腔卻總有一股氣流拉扯著她,幾番想要運氣,皆力不從心,只聽清風錯道:“七生,這樣做對你有何好處?”
“好處?”浮七生低低一笑,道:“怎會沒好處?雖然不能親自報仇,但只要他死!我亦痛快!”
據說當日魔界血流成海,言水宮魂飛魄散,索細宮瘋魔成癲,她相信,影碎詩到了藍夜手裡,會死的更難看!浮七生愈發用力拽住青綾,對身後的藍夜道:“魔君既然狠不下心腸,就讓我來拖住清風,至於那兩隻小妖精,你若不殺,我來殺!”
“浮七生你未免太囂張了!”砂袖握緊雙拳,與塵寒兩人一左一右護在榻前,浮七生看住眼淚還沒幹的塵寒,笑道:“即使是被利用,也是你帶他離開青泓境,那我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