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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岐的車駕趕到皇宮門口的時候,恰是見到那裡等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內侍總管看著眼熟,他想了下就記起來了,是宋太后重華宮裡的太監副總管林瑞。
“端木家主?”那林瑞見到他,沉吟一聲,就連忙迎上來行禮,“奴才才剛要過去驛館那邊,您來了正好。四小姐的事情,太后娘娘聽說了就很著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端木岐也記掛著驛館裡的宋楚兮,翻身下馬,將馬鞭甩給了長城就大步往宮門裡頭走,“暫時燒還沒退,晚點再說吧,太后娘娘現在得空?”
“聽說四小姐出事了,娘娘下半夜就沒睡了。”林瑞道,容不得多想的快步追上他去引路。
端木岐這天的情緒看上去不太對勁,一路上林瑞也就不主動找什麼話茬,直接帶著他回了重華宮。
“晚輩見過太后娘娘!”端木岐進了正殿,這個時間,宋太后卻是穿戴整齊的站在一株盆栽前面,擰眉沉思。
“你來了?兮兒怎麼樣了?”宋太后的思緒被打斷,轉身問道。
莊嬤嬤也不用她吩咐,就從容不迫的揮揮手,帶著殿中的內侍宮婢們退到了殿外。
“發了高燒,太醫給開了藥,她還沒醒。”端木岐言簡意賅的回道,他還急著回驛館,於是就長話短說,直接就正色看向了宋太后道:“這次的事,雖然有些意外巧合的成分在裡頭,但那人在國宴上的態度,就已經再次證明了他對咱們南塘已經勢在必得。這一次他姑且還礙著面子,帶幾分試探的意思,下一次恐怕就要直接動強了。楚兒遇事,雖不是他親自出手設計,但是他要分化我們兩家的用意卻是真的。現下已經不能再拖了,御前請命的事——我說話未必能有分量,他勢必要推諉,所以就只能是靠太后娘娘您出面了。”
皇帝和宋太后之間畢竟不是親母子,在這件事上,太后說話也不見得就有分量,弄不好就是徹底翻臉。
宋太后面無表情,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才側目看向了他道:“你能保證善待兮兒嗎?”
端木岐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舊事重提。
宋太后就又繼續說道:“那個孩子的性子,是太好強了些,哀家的處境又自顧不暇,實在關照不了她多少,實在不想見她在哀家身後無所依託。昨兒個在國宴上,你也不全是在逢場作戲吧?我宋氏一脈,到了今天已成頹勢,很難再挽回什麼了,兮兒那孩子,哀家還是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你能真心待她嗎?”
宋楚兮那丫頭的性子野,不容易馴服,她現在是不知道宋太后背地裡的盤算,但宋太后這明顯就是一廂情願了。
端木岐勾了勾唇角,“太后娘娘您這是要坐地起價嗎?”
宋太后突然就冷笑了一下,“就算哀家要另加籌碼,你也還不夠資格來跟我來談。約定好了的事,哀家就不會出爾反爾,自然就會把答應你們的都做了。現在我與你說這些,就都只是肺腑之言,這不是交換的條件,只是給你提個醒兒,你別虧了那個丫頭了,就算不為別的,只從道義上講——你們端木家,就不能對她不住。宋家,現在還有一個宋楚寧在,聯姻的人選隨時都可以再更改,你對兮兒,若不是真心實意,就趁早不要束縛住她,大家好聚好散。”
宋楚琪行蹤不明,宋楚兮就是宋亞軒留下的唯一的血脈了,宋太后要保全她的決心,毋庸置疑。
端木岐沉默了一陣。
宋家的這位嫡長女,從一開始就與眾不同,特立獨行又極有主見,若不是埋葬在了這深宮之中,這女人的一生想必也會是一段傳奇。
端木岐很少會佩服什麼人,不過這女人的堅韌和決心還是一再的叫他刮目相看。
“娘娘——”最後,端木岐就又彎唇笑了笑,他看向了宋太后,語帶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