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王提高了音量,“這之前必須有充分的演練,我也該把一些老底給你們看看了。”
“哦?”二人立刻來了兩百倍的精神。
明王道:“我們邊看邊說如何?”他拉起一道光幕,“裡面將出現的,就是這場演練的序幕——當然,說是演練卻非演練,如果這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都可能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那隻會有一個結局,就是死亡之門後的魔界。”
明王說著,光幕裡波紋晃動,片刻後凝出一幅景象,仔細分辨,那是坐魔城郊……
※※※
當神祉們為各帝國的安危焦慮不堪的時候,一個簡單而隆重的葬禮在明列南疆開始了。
無論如何,對於人類來說大規模的戰爭已經告一段落。雖說戰爭的威脅還籠罩在人們的心頭,可是人們都認為,或期望著,佑護他們的神祉能將妖獸封殺在大陸的疆域之外。
坐魔城邦的郊外,為戰爭中死去的人們舉行的葬禮燃起了第一支火把。
前方,就是廣袤的周泰平原,丘陵在莽莽蒼蒼的夜色中起伏著,遙對著後方的坐魔城邦。人們從山上運來樹木,壘成很多堆。柴堆排成半月型,凹形的方向對著遠方的大海。
柴堆上收集了許多被殺死的人的盔甲和武器,從北方趕來的人帶來了黃金和其他名貴的金屬,也放在柴堆上。還有許多祭奠的牲口,大碗的蜂蜜、美酒和香料。
明列的將士們摘下頭盔,各自肅穆地從頭上割下一綹頭髮,掛在樹木枝杈間,作為送給死者最後的禮物。然後,他們全副武裝,或騎馬或步行,一邊唱著低沉的歌謠,一邊圍著巨大的柴堆灑下美酒。三圈之後,他們將柴堆點燃。
死者已矣。凡事都有起始處,凡事也皆有終結。他們用這最神聖的,只有在葬禮上才吟唱的歌謠,祝福死者永遠安息。
火光熊熊燃燒起來,柴木噼劈啪啪爆著火星,杳杳的煙霧和跳躍的火苗在夜色的一角升騰著。
聖達迦騎著馬,孤立在遠離人群的暗影裡。
“達迦”在古語裡是黑暗之子的意思,而“聖”,卻是光明的,溫暖的,當這個字和“達迦”連線起來,就構成了一個無法協和的矛盾。當初他的父親給他起這個名字,是否已經預料到了在未來的某一天裡,他將身負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他有時也很好笑,自己是大祭祀休切的唯一兒子,卻成了明王的忠誠部屬。
他父親怎麼樣了?他不知道。明王初至,以強絕的手段收復了教宗的力量,休切僅以身免,甚至四位魔神都被消滅了兩個。這在任何時候都是傳說一般的故事,卻偏偏是發生在他身邊的真實事件。
戰爭剛一開始,就要結束了。魔神和妖獸並未向他想像中那般堅不可摧。雖說明列的百姓也受到了許多的磨難,大陸發生了許多變故,歷史的洪流卻從未像現在這般清晰過。
他清醒地知道,他就處在這樣一個急劇變化的點上,個人的力量是如斯之渺小,無法撼動這洪流分毫。他還知道,從人類歷史來說,他所經歷的這短暫的一個月,將是人類進步與發展模式的一次深刻事件,影響難以預料。戰爭貫穿其中,無法避免的會有很多人死,很多人悲,所以這絕對又是一種悲劇性的變革,可是人類至少到現階段,除了寄希望於眾神祉之外,還沒有解決這個問題更好的辦法。
是悲哀嗎,亦或幸運?
葬禮已經進行到尾聲。這時,聖達迦散於四周的靈覺忽然截獲了一段非常熟悉的能量波動。
如果有人在他身前的話,能看到他的面容猛然抽搐,臉色蒼白了許多。
他艱難轉身,遙望著南面大海的方向,呆呆凝視了好一會。
然後,他把貼身的屬下叫過來吩咐了幾句,就舍了眾人,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