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父、祖皆在朝為官,外祖又是當朝太傅。雖然如今東宮未立,但聖人是個念舊情的,不會讓老臣難堪。
自從尚仁考中秀才後,兩家便開始接觸。前不久交換庚帖,只說等尚仁明年下場一試,無論得中與否,都會與張元慧完婚。
而張家對此也是同意的,慧姐兒今年十七,她母親也想多留兩年在身邊,十八歲完婚不算晚。
本朝仁宗皇帝在位時,明敬皇后親下諭旨,凡女子婚嫁,只能在及笄之後。明敬皇后還派人到處宣講早婚的不足之處,時人皆稱驚異。
雖然百姓們未必會遵守,但仁宗皇帝將其加入律條之中。凡發現女子早婚者,夫家母家一併重處。
仁宗愛重明誠皇后,凡有所請無不準允,為此頗受朝中大臣非議。不過從當下來看,這道一百多年的諭旨確實有其合理之處。
而自從白、張兩家交換庚帖之後,張姑娘雖未過門,亦寧這些妹妹卻也時常拿婚事打趣兄長。從一開始的面紅耳赤到現在的淡定自如,尚仁表示他已經習慣了。
不過再好聽的話到江姨娘嘴裡就變了味道,她誇陸氏挑兒媳的眼光好,總要歪到張家的財產上。好似與張家結親,就能把人家的庫房一氣兒搬過來似的。
再誇亦寧漂亮,卻只說衣裳料子好、首飾金貴。亦安左看右看,都只從江姨娘眼裡看到了一個錢字。
亦順今年已經滿三歲了,便是不特意去教,也已經會學話了。不時就從嘴裡蹦出來兩句金子簪子的,偏江姨娘聽了還咯咯直笑,好似她教得有多好一樣。
陸氏因為勉強生下亦寧,身子已經落下虧空,便是想著把亦順抱到景然堂養,也被奶孃鄭媽媽勸住了。
“夫人何苦討這個嫌,明眼人看著夫人是為九姑娘好,難道江姨娘會念夫人的好?再說抱了九姑娘來,蘇姨娘那裡怎麼想?”江姨娘背裡只怕會扎陸氏的小人兒也說不準。
誰讓在外人看來極有體面的事情在江姨娘眼裡,反倒不是那麼回事兒。要知道蘇姨娘可是求著把一雙兒女往景然堂裡送都沒成。
不是陸氏不想管教庶出子女,實在是她的精力不夠,再添上一個要精細對待的亦真,餘下的庶出子女,都是跟著姨娘過的。
說了一會子話,陸氏便對眾人道,“都散了吧,安姐兒、和姐兒早膳過後到我這裡來。”亦寧今年三月及笄,陸氏已經在給女兒相看人家,再教些管家的事,順道捎上亦安幾個。而亦順年紀太小,自然由江姨娘帶著,請過安後就不必再來了。
陸氏的理念是,女兒們可以不通詩書,但一定要認字;可以不精女紅,但一定要能能分辨各種料子;可以不會算賬,但一定要會用人,能制住手底下的管事,不讓旁人欺瞞自己。
亦安自五歲開蒙後便一直在進學,詩詞書法、女紅針黹,到得十三歲之後,便開始學算賬管家。對這些亦安並沒有牴觸情緒,她深知這是在古代安身立命的本錢,嫡母肯用心教導,已然是走了大運。
想起以前去赴宴時,別家庶女對自己毫不掩飾的羨慕,白亦安都忍不住寒毛乍起。能帶出來交際的女兒尚且如此,那些年歲相當卻沒出來過的更不用想,不過是到了年紀就發嫁罷了。
亦安一直在努力讓自己適應古代生活,每每看到這些,她都能意識到自己投胎的技術確實不錯,至少陸氏並不苛待庶女。
臨退出去時,陸氏又囑咐亦安,“到柏翠閣看看。”亦安應是,然後心裡暗自嘆息。姨娘這病持續了大半年,按理說好醫好藥地養著,總該好利索了。卻總是不見好,一直病著。
亦安心裡明白,生母這是心病,尋常醫藥怎麼能治好呢。說起來姨娘的心病還是由自己而起,亦安心內一嘆。
去年七月多,亦安十三歲生辰剛過兩個月,她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