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傢俬,再督促著丈夫讀書上進,一個舉人娘子是跑不了的。若真有幸登得龍門,又有自家做外援,十年之內,二女兒也是誥命夫人了。
而朱夫人來赴宴也是打著再給兒子相看的主意,朱家是幾百年的大族,幾代族人經營江南,家中豪富比之都中人家絲毫不差。要不是兒子犯糊塗,這會兒早就和按察使家結親。劉按察使正是往上升的時候,和他家結親百利而無一害。雖比不得總督、巡撫、布政使這樣的人家,但也著實不差。如今親家處成仇家,朱夫人未嘗沒有幾分後悔。
而眼下能相看的人家裡,朱夫人其實最中意布政使家的姑娘,有做祖父的閣臣,說不得能在內閣裡更進一步。有做布政使的父親,年年考評都是優,升遷指日可待。只是往日探過口風,陸夫人沒有把唯一的女兒嫁到江南的意思,也只能作罷。這樣想著,朱夫人看向王夫人的目光,不免有幾分熱切。
這廂李雲秀和朱柔清好聲好氣,總算把人哄好了,不然一會兒夫人們移步水榭去聽戲,轉眼見自家姑娘紅了眼,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朱柔清也知道自己這樣不甚體面,忙對李雲秀笑笑,解開腰上掛著的靶兒鏡,又摸出一個脂粉匣子,自顧自補起妝來。
怪道都說朱家豪富,單看這靶兒鏡就知道,雖是仿著前代的樣子做的,嵌的卻是西洋來的玻璃鏡。背面還鑲著好幾塊紅藍寶石。單做工便十分出挑,這一小面鏡子的拋費,豈是尋常人家能負擔得起的。
不多時又說說笑笑起來,方才沉默的各家庶女也露了笑顏。
貴女之間的話題不外乎胭脂水粉、首飾器物,誰也不會拿自家的那些管家事務去聊,這是夫人們的話題。
能來赴宴的,即使是庶女,也都穿金戴銀,看起來十分體面。
不一會兒丫鬟們來說,水榭那邊的戲片刻後開始,請諸位姑娘移步。
於是李雲秀請各家姑娘往水榭那邊的涼亭去,那裡既能賞花,又可聽戲。
落了座,清幽婉轉的嗓音擱著水面傳到涼亭,別有一番滋味。
“唱的是三元及第!”有懂的姑娘家一耳朵就聽了出來。
“請的是惜香社!”也有眼力出眾的姑娘,還沒落座,就瞧了出來。
李夫人請的這些夫人裡,有兒子的大半都是今年入場,不是秋闈就是考秀才,自然樂意聽這個。李夫人也是投其所好,也有為自家的緣故。
夫人們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姑娘家的一舉一動,這也是李夫人有意為之。
一折戲還未唱完,李夫人就笑道,“當年聽這出戏,還是舍弟中舉之前,一晃這十來年就過去了。”李夫人話裡並無多少回憶之情,幾位夫人卻也很捧場。
“是呀,沒成想自家兒女都到了讓人發愁的年紀。”說這話的人是王夫人,李夫人眼神微亮,她原本相中的是布政使家的女兒,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