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灑落一地?,焦清飛身走下御階,將所?有書信一一拾起,再送到御前。
聖人已經?沒有看信的心思,但蔣閣老正躺在板子上,目露期盼地?看向他。聖人與蔣閣老君臣四十年,自?然明白對方心意。於是?嘆了?口氣?對焦清道,“唸吧。”這是?讓焦清在文武百官面前,把蔣閣老和李氏的來往書信念一遍。
其實如果李巡撫在兩淮鹽引案上真和蔣閣老有所?勾結的話,他的書房裡應該會存有證據。但在周璋的搜查下,卻並沒有發現這些。當?然也?有可能是?李巡撫很久之前就將那些書信銷燬,這也?是?沒準兒的事。
焦清當?著百官的面,一封一封讀著那些書信。
其中大多都是?問安書信,夾雜著一兩封請教地?方政務的書信。而其中最?讓人在意的就是?,李巡撫曾經?詢問蔣閣老,要不要將兩位世兄,也?就是?蔣閣老尚未入仕的兩個兒子派到江南來,他可以代為照管。
李巡撫自?己的侄子連秀才功名也?無,蔣閣老的兩個兒子好歹都是?秀才。就這,李巡撫的幾個侄子也?能安插在其名下供職,雖然只是?不入流的吏目,但也?一個個腰纏萬貫,錦衣玉食。侄子尚且如此,座師的兒子,就要更加關照才是?。
而現實的情況是?,蔣閣老的幾個兒子一直留在京中,並未離開過京城一次。
其中含義,不辯自?明。
先前提出質疑的?? 幾位官員,此時俱不說話了?。蔣閣老的長子和次子此時低聲嗚咽起來,低沉的哭聲在偌大的殿中更顯孤寂。
聖人面色動容,“蔣卿之心,朕甚知之。”隨後聖人安排人把蔣閣老抬到偏殿,又請太醫院的林醫正過來看診。
秦閣老和白閣老也?難免悲容,活到這般年歲,居然還要靠這個來自?證清白,那活著豈不受罪?但此案又恰好爆發在蔣閣老生?前之時,若是?蔣閣老身後此案被翻出來,憑藉蔣閣老幾個兒子的能力,又和聖人沒有交情。遇見?這樣的事,只怕身上長了?八張嘴,也?是?說不清的。
蔣閣老生?前不願看到門庭敗落,就算蔣家真的牽扯其中,聖人也?會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等?蔣閣老身故後再動手處置的。
蔣閣老離場,這事還得接著議,李氏的家財如何查抄,由誰去?查抄,事後怎麼善後,巡撫由誰遞補,這都是?學問。
而白成文現在是?布政使,離巡撫位置最?近的官員之一,為著這個,關於新任巡撫的話題,白閣老也?要避避嫌疑。只是?這般行徑落在御史?眼?裡,就是?充位享祿,很該彈劾才是?。
打了?這一日?岔,等?李巡撫的認罪書送上來時,朝堂裡依舊吵得不可開交,只是?把蔣閣老摘了?出去?,老人家回家養病去?了?。
鬥毆
本來聖人年高, 原本是五日一朝,自兩淮鹽引事發之後,已經連著有四五天都是大朝會了。
在李巡撫的認罪書送到御前之先, 聖人已經決定, 由布政使和按察使一道,把李巡撫在江南置辦的財產全部抄沒。
那?一匣子?鹽引存根就是鐵證, 李巡撫根本不可能?被翻案。對他財產的清查要儘早, 不然?誰知道會不會少點兒什麼。
至於白成文為什麼不用避嫌?那?是因為聖人聽朝上聒噪煩了,布政使又是管地方民政和財政的大員, 把李巡撫的家抄了,正好?給地方藩庫添點兒銀子?。當然?大頭還是要上繳國庫的, 一些帶不走的大宗財產,比如宅子?、鋪面什麼的,就劃到地方名下。
因為周璋詳細回奏在地方的見聞, 所以?聖人斷定白成文是沒有搞科舉舞弊的。只是兒子?中瞭解元太高興,地方傳送桂榜名錄又比白家派往京城的人遲了一步, 這才鬧了個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