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讓亦安梳妝,從來都是素面朝天的打扮。頂了天就是塗個面霜、口脂,整日往返宮室之間,閒下來又要為文昭皇后修書立傳,亦安便?沒有時間捯飭自己。
可就是這樣不施粉黛的打扮,也讓永襄郡王世子紅了臉。方才和亦安說話,一直不敢看她的正臉,只好?去看官服上的紋飾,以此?分心。
古語有云,君子非禮勿視。雖是宮中女官,但到底還是未曾婚嫁的女子。永襄郡王世子心裡有了顧忌,行事愈發君子。
沿途往來侍女舉止之間寂然無聲,郡王妃久病,聽不得太大的動靜。
永襄郡王妃半靠在榻上,旁邊陪坐的正是舞陽長?公?主。
“下官拜見長?公?主殿下,拜見郡王妃殿下。”按品級來講,長?公?主確實要比郡王妃稍高些。能被舞陽長?公?主平起平坐的宗室女眷,除了宮裡的楚貴妃外,就只有定王妃和端王妃了。
“在我面前還行那些虛禮作甚,快起來吧。”郡王妃久病,長?公?主在她身旁,說話聲都小了許多。
世子在一旁側立,無事並不開口。
亦安行完禮,隨後代表聖人又慰問了永襄郡王妃一番。
郡王妃是個看著溫婉秀麗的婦人,在亦安看來,王妃確實病得沉了些,說話都有些費力。所以都是亦安和舞陽長?公?主在談,郡王妃時不時微微頷首,表示她也有在聽。
因郡王妃確實身子不好?,所以舞陽長?公?主越過她,安排了亦安就近坐下。世子坐在遠處,也聽著亦安三?人談話。
“你只管安心養病,太醫都說了,只要熬過這個冬天,就能好?起來了。”舞陽長?公?主摸著郡王妃的手,寬慰她道。
郡王妃微微點頭?,稍後便?把目光望向亦安。亦安不明所以,只好?大方地回視郡王妃。
不久後,只聽郡王妃微微笑道,“我和天使初次見面,特?備薄禮,還望不棄。”說著,舞陽長?公?主便?替郡王妃從身邊摸出個紫檀木匣子,從裡面取出一支水頭?瑩潤的白?玉鐲來。
單從鐲子來看,這可不能稱為“薄禮”,便?是宮中珍品,也不過這樣了。
亦安只是替聖人宣旨,代表聖人前來慰問。要是收了郡王妃的見面禮,怎麼想怎麼怪。
然而舞陽長?公?主在旁力勸亦安收下,郡王妃又讓亦安近前來,親自把鐲子套到亦安腕上。
舞陽長?公?主拉著亦安陪郡王妃說了好?一會子話,坐了有小半個時辰,亦安才有機會提出告辭。
郡王妃對亦安微微一笑,隨後對世子道,“遇兒,替我送送使者。”世子還未加冠,所以郡王妃喊的是世子名字。
世子應是,隨後送亦安出府。
“世子留步,下官告辭。”剛出儀門,亦安便?對世子這樣道。
世子薄唇微抿,對亦安道,“使者路上小心。”世子確是沒有和女子打過交道。府裡侍女不算,世子身邊都是小廝在伺候,為著世子身子清弱,長?到十七,身邊連通房都沒有。
亦安對世子微微頷首,隨後離去。
內裡,郡王妃對舞陽長?公?主道,“若得此?人,我無憾矣。”
議論
舞陽長公主知道郡王妃心事, 永襄郡王還能再傳一代,這是聖人恩典自然不提。
郡王妃所慮者?,乃是自己百年之後, 王府由何?人主事。雖然郡王的爵位是鐵定傳不下去, 但這份家?財卻不會?隨著爵位的降等而煙消雲散。眼下王府富庶自然無所憂慮,但若接掌王府的人不會?打理產業, 那她和先郡王半生心血, 豈不付諸東流?
世子眼看是不成?的,身子著實清弱些。別看郡王妃現下病篤, 但一月之間,還是世子用的養身藥材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