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與亦和一副傾聽模樣,並不參與討論。
亦寧頷首,“母親已經去信,說是要避嫌,屆時恐不能相見。”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理由?。縱然白成文?沒有因為此事受到牽連,但面上功夫總要做足。這也是陸氏婉拒的原因,事情沒過多久便?去赴宴,未免太張狂了些。
陸氏可不想自家再受御史的彈劾,光是自辯就?要費一番心思,更何況白家現?在?的位置已然不低,白閣老想要致仕的念頭?只怕還要忍上幾年。這個關?口?,能儘量不讓御史關?注就?是最好的。
正因為這樣,陸氏都沒像往年那樣帶幾個女娃兒?出去賞雪。棲霞山、秦淮河落雪之後,別有一番景緻。
“可惜不能去玄武湖看雪景了。”亦寧可惜的是這個。玄武湖可比自家這個小湖大多了。落雪之後銀裝素裹,那才是好看。
“便?是不去,咱們這裡也儘夠賞了。”亦安安慰道。府裡的小湖雖然不大,但?亦安幾人賞玩卻?是綽綽有餘。又不是要在?湖上泛舟,只取這一方雪景來看,已是足夠。
恰在?這時茶已煮沸,亦寧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給每人斟了一杯熱茶。
“請。”亦寧舉杯,幾人像飲酒那般紛紛舉杯,卻?都停了一會兒?才輕輕啜飲。
“要是像古人那般圍爐溫酒,才有意趣!”亦寧抿一口?熱茶,總覺不過癮。縱然是陸氏珍藏的千金之茶,也比不得一杯熱酒來得愜意。
紫嫣聽她家姑娘又想一出是一出,一時不由?頗為頭?疼。幸好五姑娘早就?預備下了,不然這時候再去準備,又是一番折騰。
果然,就?聽亦安笑道,“這有何難?”說著拍拍手,綠漪便?帶著小丫鬟們抬了幾個罈子進來。
“這是我去歲埋下的荷花釀,又讓廚房準備了些許果酒,等會子午膳時咱們就?在?亭子裡吃鍋子,到那時酒已熱好,只是不可過量才是。”亦安不僅讓預備了酒水,還讓暖轎在?湖邊等著,姑娘們喝了酒只管在?聽濤軒的東閣歇下,不必回各自的院子。
昨天綠漪、綠瀾領著人在?聽濤軒收拾了一下午,綠瀾晚間向綠漪抱怨便?是因此,即使每個姑娘都派了人來,卻?還是有些不足。一旦活計要做得精細,便?只能用人數去堆了。
亦寧面上露出歡顏,握住亦安的手道,“我就?知道五妹最靠得住!”一時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亦安讓綠漪開了罈子,這是她去年覺得好玩兒?,取了這湖中荷花釀的酒。度數很?低,即便?是幾位姑娘飲著也不怕吃醉了去。
而廚房準備的果酒度數更不會高,大多是偏甜口?的,桃花醉、荔枝飲、烏葚露、楊梅汁子,都是不醉人的酒水。
“如此美景豈能無酒?”亦安持了宮扇淺笑道,那笑顏半隱半露,惹得亦寧不住地去抓她那扇柄。
“看看,看看,三姐姐還沒吃上酒,便?先?醉了。”亦安放下宮扇,放開聲笑道。
亦寧也忍不住臉紅笑了起來,亦真、亦和?也沒忍住,亦順見幾位姐姐都笑了,自家也樂呵起來,笑得更是開懷。
一時幾位姑娘清脆的笑聲透過小亭,略過湖面傳了出去,寂靜的內宅一時充滿笑聲。
笑過這一陣,亦真起身?坐到琴案後,琴絃早已上過油,亦真帶了護甲,熟稔地撥弄起琴絃來。
曼妙的琴音擴散開來,如高山流水一般。
亦安幾人不由?聽得痴了起來,亦真一向琴藝出眾,只是一向不在?外面展示,只有自家人知道。久不聞亦真彈奏,幾個姐妹都聽住了。
紅袖在?角落裡焚起了沉水香,這是她家姑娘撫琴時最愛用的香,說是靜心修氣,能讓琴曲更加舒緩。紅袖不懂這些,只是照姑娘的吩咐行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