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慮者,秦首輔乃是當朝首輔,自?家公公又是次輔,內閣之中兩位閣老家若是聯姻,偏亦安又是宮裡的女官,說出去難免有結黨之嫌。
自?古官員結黨,最方便的莫過於兒女婚姻之事。若聖人不忌諱這個還?則罷了。倘若聖人心裡有一星半點兒的疑心,兩家都得吃掛落。
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兩家不議婚事,只要沒有這一樁事,平白會省去多少麻煩。
可秦家公子本人,卻實在是個不錯的議婚物件。雖說春闈未定,可他是首輔的孫子,父親又是光祿寺少卿,真?個兒論起來,比一般的勳戚人家可吃香不少。
兩家不說是門?當戶對,也算是勢均力敵了。
單看父輩的官職,秦少卿確實比不過白侍郎,尤其白成文又是禮部這樣的清貴要職所在。但論起祖輩來,秦家卻比白家稍強一些。
如果?首輔和次輔家是姻親關係,這朝中不知多少官員的眼睛都要死死盯著。
故而陸氏雖有這個想法,可卻並未在人前透露出去。尤其現在正是春闈的要緊時候,若是前腳兩家傳出有意?結親的訊息,後腳秦家公子中了進士,白成文不被御史?輪流彈劾一個科舉舞弊,都對不起他這個準岳丈的名聲?。
既然首輔家暫時不能考慮,陸氏便把眼光放在其它人家的公子身上。又要年?歲相當,又要門?當戶對,亦安有宮裡的差事,領宮裡的俸祿。有些人家看重這個,有些人家卻唯恐避之不及,為的還?是以後一家子豈不被兒媳婦鉗制了去。
先前同陸氏有意?結親的沈夫人幼子倒是合適,沈大人在鹽道上任職,今年?的考評是優等。只是沈家在外,真?議起婚事來,沈家小兒子還?未有功名在身,在這點上卻比不上秦家公子。
亦安不知道母親陸氏為自?己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如今家中女兒,只有她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亦謹、亦和且要小她兩歲,去年?才及笄。
而且也沒有妹妹出嫁在姐姐前面的道理,縱有,也不知旁人背地?裡會說些什?麼話出來。
亦安腦子裡轉過一回,便道,“這個還?要母親看過再說。”亦安的話雖然坦然,並不見許多羞澀,卻是無甚營養的囫圇話。
舞陽長公主微微頷首,“是要門?當戶對的才好,這女子後半生如何,可全在嫁娶上面了。”長公主的年?紀足足比亦安大出一倍有餘,說起這些來卻彷彿沒有隔閡似的。
臨清公主也道,“若能覓得如意?郎君最好……”臨清公主自?己就是這樣,下?嫁令國公長子,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令國公府當家人。
“如今你在御前供職,眼光可不能向下?看,得挑那好的才行。”亦安不意?舞陽長公主說起這個來,竟表現得這樣開明。便是陸氏,也會說得含蓄些。
上一個這樣直白的,還?是亦安生母吳姨娘。
亦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聽舞陽長公主又道,“這什?麼都是虛的,只有銀子和誥命是實打實的。”拋開別的不談,抓住這兩樣,日子確實很難過得不好。
“就好比永襄,雖則郡王英年?早逝,卻好歹守著王妃的爵位過了這些年?,若換了旁的人家,指不定要受多少磋磨去。”說起永襄郡王妃來,確實除過感情上不順外,旁的再也沒有不順心的。
不過舞陽長公主這話,倒好像有些不在意?丈夫死活的意?思。
亦安是不求相敬如賓,至少也得是相敬如冰,互不干擾那種?。最不濟還?有合離這一條路,白家是亦安合離的底氣。若是換了那不重視女兒的人家,亦安恐怕也只有自?己掙出一條路來。兩家若是門?戶差不離,那個閒氣還?是少受為好。
沒得自?己在內宅累死累活,夫君卻在外面花天酒地?。白家的女兒不是作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