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聖人看在眼裡,會不會給自己記上一筆?
不用聖人催促,沒兩日功夫,工部就做好了宣宗皇帝的牌位。
而?祭祀是始終避不開的話?題,聖人在前?兩日就大祭過?太?廟。群臣以為聖人這樣做,就是想?含糊過?去。畢竟親兒子的牌位已經安置進太?廟,其餘不過?是小節而?已,總要顧及三王的。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聖人並沒有打算糊弄過去。宣宗的牌位剛入太?廟,聖人就派人替自己前?往祭祀。
說?到底也沒有親爹祭拜兒子的道理,聖人便用了個折中的法子…遣官代祭。
歷朝歷代都有遣官代祭之?說?,皇帝身子不適,或者不想?前?往祭祀時,往往會讓親信大臣代替自己,到太?廟或者天壇告祭祖宗。
這事本來也是尋常,只是聖人遣官代祭的物件,讓滿朝文武差點兒沒繃住。
也不是別人,正是亦安。
亦安:奉命行事,勿擾……
雖是代祭,但該用的儀仗器物是一樣不少,該行的禮節是一個環節也沒落下。甚至亦安在前?幾日就齋戒淨心,為祭祀宣宗皇帝做準備。
是的,亦安比外廷官員還要更早知道這件事,自己被聖人選定,要代表聖人再進一次太?廟。
縱觀歷朝歷代,上一個這麼有權勢的女官,還是南北朝時的陸令萱,這位還是皇帝乳母。再往上倒幾代,便是漢朝時代替安帝祭陵的伯榮,這位還是安帝乳母之?女,權勢如此通天。
亦安只是御前?女官,尚且與皇家?沒有親近到那個份兒上,卻被聖人委以如斯重?任。
而?在外廷官員看來,女官染指祭祀,是越權的表現。這一回朝野喧囂,彷彿亦安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一樣。
亦安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拒絕聖人,雖然沒有在朝堂上經過?歷練,但亦安有著驚人的政治嗅覺。代祭之?事不可避免,與其得罪聖人,不如得罪群臣。
聖人別的不說?,還是很能為下屬扛事的。
先前?的蔣閣老,這次的亦安,聖人都回護了。
尚書
雖是代?祭, 且亦安祭祀的只?有宣宗皇帝一人,但該有的禮制一樣都不少,比之聖人親自主祭也不遑多讓。往小了說這是聖人不願意虧待兒子, 往大了說, 亦安已有僭越之嫌。
事兒可大可小,要是滿朝文武在這件事上和?聖人達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是不會?有人拿出來?說嘴的。但是顯然, 群臣願意追諡文惠太子,卻不願意看到女官干政的苗頭。
明明女官輔政才是古來?有之, 父追子才是亙古未聞,群臣的反應卻截然不同?。又或者說, 百官們對活人要比對死人嚴苛得多。死後哀榮再隆,也不不過活著的時候手握權柄。
亦安且沒有先太子那樣的人望,手下也無得力的屬官。父、祖為避嫌也不能在朝中過分奧援, 這使得亦安的處境,看起來?似乎並不那麼安全。
亦安進太廟的第二日, 便有御史在朝上發?難。
不比夏御史直言不諱, 這位王御史說話含蓄得很。可在聖人聽來?,卻尤為刺耳。
“唐之上官氏,北齊陸氏, 南漢盧氏,古來?女禍誤國,諂媚君上。陛下聖明天子, 當深思以用之。”這話還好,沒點著亦安的名字說。
不過亦安自認為她還沒有陸令萱和?盧瓊仙那樣的威力, 便是上官婉兒也有所不如,前兩位是實打實地?操切權柄, 勢傾朝野。上官婉兒在武皇一朝嶄露鋒芒,在中宗一朝也能繼續得到重?用。而亦安目前唯一能夠仰仗的就是聖人看重?,在下一朝能不能繼續如此,還是個未知數呢。
聖人還是用一句話就把王御史乾啞了。